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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焰头儿也拨得小了,昏黄的灯光将面对面的人儿也照得不甚分明。
聊了许久,有些累了,两人面带微笑地靠着墙歇着,一时之间夜的静谧凸显出来,桑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季秋白知道她又有些闹心了。
明日就是腊月二十了,桑榆当时离家时放了话,让季南山除夕前给她答复。
如今眼看着没有几日光景了,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因溪和先生嘱咐瞒着,季秋白也是一点消息没得着,想着季南山送了一次米面后就再无声息,也是有点替桑榆挂怀。
想到这里,季秋白就直接道:“桑榆,要不我明日到坡上找找季南山,当面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办。”
桑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秋白。
梨花嫂不是说了么,说是溪和先生的话,让我且耐心等着。
我估计先生已有什么主意了。”
季秋白忽地又起了异样的心思,嘴唇动了动,却又将话憋回了心里,两人一时无言。
其实季秋白刚才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会不会溪和先生是故意这么给拖着,然后等着两个人就此分开?
季秋白这么一想,心也乱了。
两人不知静默了多久,油灯的光渐渐地越来越暗,桑榆终于注意到了,看了看道:“没油了。”
季秋白回神,想了想道:“就别摸黑再下炕了,正好睡了吧,明儿个记着再添灯油。
今儿个聊了许久,半夜光景了吧?反正大门也锁好了,下面也都收拾利索了。”
两个人都把披着的棉袄脱下来,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裹巴严实躺下了。
只是各有心事,一时之间又哪里睡得着?也得亏两人都醒着,二更时分,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异样的响动。
听到声响,桑榆先没动弹,而是摒住了呼吸,伸长了耳朵,注意地继续听着。
这一听不要紧,竟然让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桑榆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从被子里直起身来,披上棉袄就去推季秋白。
没想到季秋白也没睡着,同样听到了响动,几乎是同时,也披上了棉袄。
季秋白声音都有点抖了,见桑榆穿衣就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压低声音问了句:“有人进来了?”
桑榆点了点头,下炕把炕边上放着的两个木棍子拿了起来,递给了季秋白一个。
这还是季秋白一人住胆小,放在炕边防身长胆儿的,不过一直也没用到过。
桑榆来了后,又添了一根,两个女人靠这个博个心理安慰。
但事到临头,却收效甚微。
桑榆心跳如雷,一旁的季秋白牙齿打颤儿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夜很黑,但两个女人下炕这一会儿,已能模模糊糊地视物。
桑榆靠近季秋白小声嘱咐道:“夜半翻墙入户,来者必非善类。
待会儿见人就打,不必留情。”
季秋白小声地“嗯”
了一句,随即死死地盯住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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