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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转头看着他,他脸上那双水汪汪泛着空的大眼睛格外显眼。
他们住楼房,一套两室两厅的屋子。
陶晓东给他拿了双小孩儿穿的拖鞋,换了鞋之后他贴墙站着。
“没罚你站,”
陶晓东跟他说,“外套脱了去洗个手。”
他眼睛四处扫了扫,陶晓东朝卫生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用拘谨,以后你就住这儿。”
陶晓东过来帮他开了卫生间的灯,“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凉水,用热水的时候别拧到头,当心烫着。”
陶淮南跟在后面也过来洗手,洗手池前挤着两个小孩和一个大人。
大人给他俩调好水温,陶淮南摸到香皂攥手里抹了抹,抹完塞进他手里。
“按辈分排你得叫我一声陶叔。”
陶晓东站在他俩身后,从镜子里看他们俩,跟迟家小孩儿说,“我跟你爸是一辈儿的。”
小孩儿抬眼看镜子,跟陶晓东对上视线,陶晓东继续说:“但是你跟我弟差不多大,你就跟着他管我叫哥。”
迟家小孩儿没吭声,陶晓东垂眼看他:“叫。”
他倒也没倔,开口叫了声:“哥。”
“嗯。”
陶晓东应了一声,接着说,“我弟看不见,今后你多照应他,你俩一起生活一起玩儿,别打架。”
陶淮南洗完了手,自己摸了毛巾擦手。
擦完往旁边递递,让迟家小孩儿也擦。
他手上香皂刚放下,还继续冲着水。
冲干净了从陶淮南手里接过毛巾,囫囵在手上擦擦。
都出去了之后陶晓东想起来,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儿?”
他答了一声:“迟苦。”
陶晓东像是没听清:“迟什么?”
“苦。”
小孩儿垂着薄薄的单眼皮,又重复了一遍,“迟苦。”
这名是奶奶起的,他出生了一直没落户口,四岁时村里强制落户,奶奶想了半天,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说:“就迟苦吧,生来就吃苦。”
奶奶还说贱名好养活,贱命承不起高名。
贱命确实好养活,这些年迟苦被他爸这么打这么糟践,到现在也还活着。
陶晓东皱了下眉:“谁给你起的?”
“我奶。”
迟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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