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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向东愕然,才惊觉失语,忙打了个哈哈,“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香港那边都有电视机了。”
钱雪不知道电视机倒底什么年代出现的,但她存放在心底的对孟向东的疑惑一瞬间翻了上来,有心想问个究竟,又怕露了自己的底,心里别别别扭扭跟了上去。
“其实把田地都集中起来,搞生产合作社根本不好,老百姓还得有自己的田地,干活才有积极性,有了自留地,给国家粜一部分粮,剩下的就自家吃,老百姓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建设国家呢……”
钱雪还是没忍住,小心试探了一句,可撞上孟向东凝重的眼神,她连忙把后面的话给咽了。
“搞生产合作社是正确的,以后机械化生产,用机器一起耕田、一起收割,如果还是个人小农意识,你家一块我家一块,机器还怎么下田啊。
不过现在农业落后工业,有这样设想也达不到,所以显得不正确了。
阿雪,我们跟着上面的决定走,这些话跟我说说还可以,以后千万不要在人前讲了。”
孟向东沉声道,“也许你只是议论一句,可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具体没说什么时候,但钱雪懂了,现在不能踫跟政治有关的任何东西,最好连议论都不要有,闭上嘴默默干就是了。
她在心里,再次肯定了一点,孟向东知道后来的发展。
他从后世来。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了。
“嗯,孟大哥,我只对你说,不会对别人说的。”
钱雪朝他微笑。
“阿雪真乖。”
他伸手摸摸她脑袋。
手掌抚在她脑顶上,钱雪竟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了,反倒有种很舒服的感觉,被他夸一句,感觉三月暖阳披身,全身毛孔都熨贴了。
她主动握上他的手,随着他脚步,努力往前。
一个小时后,二个小时后,棉鞋灰扑扑沾了一层轻尘,腿脚越发沉重了。
钱雪难得倔了劲,硬是一声未吭,花费二个半小时,终于来到了属于生产三队的沙头渡村。
村子以沙头渡命名,有条沙头河,直通向省城,以前渡口大小船只往来穿梭,行人货物运输不绝,现在同样繁忙,只一点,运送的货物只有了砂子,从河水中淘洗出来的砂子,一船船运往省城,支援建设,至此,沙头河也变成了一条浑浊的黄河。
两人在河边站了会儿,目送着一只载满砂子的平底机船突突驶离渡头。
“从这里去省城,行船只要三个小时。”
孟向东道。
“这么近。”
钱雪惊讶道,“孟大哥,我们要是有机会,去省城看看吧。”
“是要去的。”
孟向东目光沉沉,“有机会,总要去的。”
俩人进了村子,这村子比钱营村大多了,感觉都有小县城那般大了,俩人打听着烧碗的窑厂。
“你说顺福窑厂吗,早没了,现在改成顺福炼钢厂了。”
一位大叔摇着头答道。
“啊,没了。”
钱雪讶然。
“不是前两年搞建设,大炼钢吗,全都改了,现在谁还烧碗啊,都炼钢了。”
大叔笑了笑,笑中带了点涩。
“大叔,那这个顺福炼钢厂在哪,我想去看看。”
孟向东不气馁,接着问道。
“呶,北面那个小烟囱看到吧,那就是,顺着这条大路,向右拐个弯下去就是了。”
“谢谢大叔。”
俩人道谢,大叔摆了摆手,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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