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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吟诗人依然不说话,在得知圣骑士和其他人死去的时候也无动于衷,见到道格拉斯时才稍有松动。
骑手刚从与龙见面的狂热中终于冷静一点下来,脚步发飘地前来见她,叽叽喳喳跟她说了一通美好未来,大人和小孩的角色仿佛对调了似的。
即使杰奎琳有二十六岁,她也比道格拉斯小。
“我之前没开玩笑。”
道格拉斯说,“杰奎琳是被……相当于被买进‘马戏团’的异种,还算是我的前辈呢。
虽然不算最糟,但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梅薇斯深有同感,她大概是整个地下城中最适合当幼教的人了。
听说小姑娘时年二十六岁并没有让她因此产生态度变化,她依然把杰奎琳当孩子照顾。
“没有童年的孩子,当然不算长大。”
梅薇斯说,端着锅子出去,把饮料倒进杰奎琳的杯子。
这回杰奎琳喝到了。
塔砂总觉得梅薇斯不仅仅在说杰奎琳的事,她每天都有着满满一坩埚的母爱,等着对所有她视为孩子的人分发——话说回来,除了橡树老人之外,这里的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孩子。
她照顾那些伤员,照顾玛丽昂,也照顾着撒罗的牧师,尽管后者对她的态度一直称不上友好。
撒罗的圣子过得很不好。
从那一战结束开始,塞缪尔就没再回过家,他一直在地下城的病房里帮忙,草草进餐,和衣而卧。
他的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青色,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甚至胜过了之前过度使用骄阳之杖的时候。
他自虐地让自己到处奔忙,抢着做所有事,机械地把梅薇斯塞过来的食物吞咽下去。
等塔砂出现在他面前,几乎要认不出他了。
塞缪尔一直收拾得相当整洁,他每天沐浴清洗,出门前刮掉胡子,整理仪表,哪怕只穿着洗得发白的医生外套。
如今他的下巴上满是乱长的胡须,脸颊覆盖着一层毛茸茸的黄色,干枯邋遢得像干草。
他麻木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幽灵,看了一会儿,穿了过去。
“帕特莉西娅是善神。”
幽灵说。
塞缪尔停了下来,僵在原地,像一尊佝偻着背的塑像。
他脑中又一次闪过那个盲眼而无腿的士兵,画面有些扭曲,鉴于它一直在塞缪尔的梦魇中出现。
“月神的神器不会杀人,虽然也不会救人。”
幽灵说。
她的语调十分平静,不在安慰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那反而让塞缪尔相信了,至少他想要相信。
他的拳头下意识握紧,手中反复撕裂的小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鲜血缓慢地流向指缝。
和他日益干瘪的痛苦一样,他的伤口也变得迟钝起来。
“碎掉了。”
塞缪尔干涩地说,“流月之杯,月神的神器,因为我……”
“是啊。”
幽灵冷酷地回答,“月神也是纯洁之神,你擅自将她的祭器用来盛水还喂给死人,它当然会破碎。”
撒罗的圣子杵在原处,双眼眨动着,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怎么都比方才的行尸走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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