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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你的名册是哪里来的?”
夜摩大武道:“那是茧纸,好象跟你的大不相同。”
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一下勾起了好奇心,道:“茧纸?那是什么?”
“那是煮茧的水沉淀在竹筛上形成的一种东西,不是易得的,平常不是太薄就是有破洞,这一本名册我是千挑万选才找齐,别小看这小小一本,足有几十页呢。”
他的那本子大小和我的书差不多,但我的书足有两百多页,他那一张张的茧纸还是比我的书页要厚得多。
可如果跟羊皮书相比,茧纸又轻便得多了。
只是茧纸如此难得,好象也不是很好弄到。
这时唐开已在指挥士兵启程,我也不再去多问了。
鬼啸林有二十里方圆,下面的行程倒没有什么波折,曾望谷大概也知道一次伏击不成,便不会再有机会。
此人当真非同凡响。
走出鬼啸林,我回头又望了一眼。
那一片树林中还传来阵阵呼啸,仿佛是攫人不得的鬼物在啜泣。
我打了个寒战,对吴万龄道:“吴将军,此去帝都,尚有千里之遥,如果再有五六个地方有曾望谷这等人物,只怕前途叵测啊,唉。”
吴万龄看了看四周,道:“楚将军,我有句话想说,不知楚将军听不听得进?”
我不知他要说什么,看了看他道:“怎么了?”
“楚将军,在高鹫城中,纵然我们被蛇人攻得左支右绌,你从不曾丧失过信心。
可是从我们逃出城来,你好象一下子颓丧了很多。”
象是兜头被浇下一桶凉水,我浑身都一凛。
的确,在高鹫城中,即使面对蛇人,我也从来没有畏惧过,甚至能到蛇人营中将沈西平的头也盗出来。
可是也许最后的那场破城之战让我经受了过大的刺激,我好象一下子没什么信心了。
曾望谷即使再厉害,能有蛇人厉害么?他的队伍人数也不算多,实在并不算怎么样,可我好象连曾望谷也有几份惧意。
如果在守城时我也是象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早就死在阵中了。
我一带马,马长嘶一声,把前面的西府军也惊动了。
他们纷纷扭头看过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我提着马,绕着她的车转了一圈,又回到吴万龄边上,道:“吴将军,你说得对。”
我绝不会让你再经受什么惊吓。
看着她坐的那辆大车,我默默地想着。
穿过乙支、祈连两省,便进入方阳省境内。
乙支、祈连两省向来萧条残破,乙支省的府治在帝国最多只能排到五十名以后,祈连省的府治甚至排不上号,还不及几个富省的小城,两省人口以前加起来也不及天水一省的人口多。
但天水省因为迭遭兵殛,许多原先散居在天水省的居民越江而逃,这两省的人口也有所增加,我们一路不时见到一些聚居的村落。
因为聚居未久,帝国的官员尚无暇顾及,那些人在这些贫瘠的土地上休养生息,倒也自得其乐。
车队路过那些村落时,一些孩子大呼小叫地跑出来跟着我们。
就象原野上的杂草,即使被野火烧成一片灰烬,春天来临的时候仍然会长得满山都是,这些孩子也一代一代地生长。
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骑着马,手持兵器的武士实在是一道值得赞叹的风景。
过上十几年,这些孩子可能也会手执兵器,去进行杀戮。
那时,他们会知道战争的可怖了吧。
进入方阳省,周围的一切也象是换了副景象。
方阳省靠近帝都,府治北宁城与帝都雾云城相距不过两百里,也是十二名城之一,向来有“帝都之门”
之称,这里驻有一万多兵力,守将是方阳省总督长安伯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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