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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道:“你们今天就歇在这儿吧。”
那人道:“将军,你们有军务在身,我们不敢打扰,能讨点东西吃已是万幸了。
文美,文华,来,给将军磕个头。”
他千恩万谢地领着两个少年人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正自沉思,耳边突然响起了钱文义的声音:“楚将军,为什么放他们走?”
他这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话。
他说得很轻,我也轻声道:“不论是真是假,他们饿了几天总是事实。”
钱文义吃了一惊,道:“楚将军,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我笑了笑道:“不错。
这男人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指肚上长着老茧,那是经常拉弓的人形成的。
那个少女衣服破旧,按理他拿着衣服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她披上,他却没有。
而衣服这么破法,照理身上该很脏了,可是他们露出的皮肤却并没有遭日晒的痕迹,所以这身破衣服恐怕是临时换上去的。”
钱文义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我跳上马,道:“让弟兄们加紧戒备,千万不能大意。
在这一段路上有一个李湍的旧将曾望谷聚众出没,得防着他向我们下手。”
我正要打马回去,钱文义突然又道:“楚将军,既然你看出他们的破绽,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我叹了口气道:“万一我是看错了呢?唉,只消不出乱子,随他们去吧。”
我急着回去让曹闻道也加紧戒备。
骑在马上,我又有些迷惘。
真如我对钱文义说的那样么?其实,是因为看到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吧?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抽搐,涌起一丝痛楚。
淡黄的衣裳,雪白的手指,玉珠般的琵琶声。
那个人,今生今世,我是再也看不到了吧?我抬起头,让眼里的一丝泪水流回眼角,可是心头的痛楚,却总是无法抹去。
这一晚并没有异样,也许是我多心了。
但我仍然不敢大意,让全军加倍小心。
又走了两天,便到了鬼啸林。
曾望谷的人惯于用箭攻击,如果他在鬼啸林里向发动突袭,那也是件难办的事。
在鬼啸林外,我让全军先停下来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开拔,准备一鼓作气,花一天时间穿过鬼啸林。
曾望谷手下只有百人上下,实力远在前锋营之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进入鬼啸林时,曹闻道与我并马而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咋舌道:“这地方真是阴森,若是有人聚集在此,真不好对付。”
我道:“正是。
让诸军千万小心,曾望谷人数虽少,但进退如风,不能小看,让前军注意探路,以防他们在路上挖陷坑。”
当初诸军听说曾望谷只有百余人,大多不以为意。
如果是正面交锋,曾望谷那支鬼军自然根本不在话下,但曾望谷肯定不会正面与我军交锋的。
现在已进入鬼啸林深处了,只听得四周风声如鬼魅夜哭,不绝如缕。
鬼啸林方圆二百里,要在一天里穿过也不是很容易。
此时已近正午,但鬼啸林里树木参天,虽然已是冬日,还是有许多树叶不曾落掉,里面仍然暗无天日。
曹闻道拍马上前,大声喝道:“丁孝,小心了。”
丁孝是曹闻道麾下担任先行的百夫长。
他原先也是陆经渔部下,为人精干,颇为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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