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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跪在皇帝脚下,“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听了声音,才转过身来,自己合上了窗户,不理睬他的话,只道:“季老将军不行了。”
申海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道:“季将军已经离开一年了。”
皇帝“嗯”
了声,坐回椅上,不紧不慢的道:“老将军一走,朕就该收回虎符了。”
又道:“也不知季玖能不能赶回来。”
这一句声音很轻,倒像是自言自语。
略顿,皇帝重新提起音量,问跪在一旁的申海,“季玖知不知道,朕是故意支开他的?”
这样的问题,申海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边城过后便是沙漠,沙漠之后就是绿地,绿地之上,必是匈奴人的集聚地。
这样简单的事,常年居住在边塞的孩子们都知道,而皇帝,却派季玖远走,探察地形。
这样的地形,探与不探,其实都无有差别。
因为沙漠里的沙是流动的沙,就算季玖走过去,也未必能按照之前的路线走回来。
如何进退,是否寻的到匈奴王庭,寻得到一次,是否还能寻到第二次,一切全凭天意,以及将军本人是否敏锐。
申海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道:“季将军聪明过人。”
他说,只说了这一句,而后再不说旁的话。
皇帝也缄默了,望着龙案上那些奏章,许久方道:“他根本不在意朕是不是故意支开他。”
他在意的,只是那句承诺。
待他返京之日,便是天下兵马交予他之时。
皇上摆弄着案上那些奏章,心想这天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季玖想要扫平匈奴的急切,因为他也一样。
所以,在一切未筹备好之前,他要将这个人远远放逐了,放逐到一个很远的,危险,却不必面对暗枪冷箭的地方。
在挥师匈奴之前,他要洗掉一些人,其中不乏与季玖往来密切的人。
季玖若在,他们或许会起争执,也或许,会将季玖牵连其中。
无论哪一种境况,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放逐季玖,是最好的选择。
这皇城,远比沙漠危险。
回过神来,皇帝看向申海问:“奏折拟好了吗?”
“好了。”
申海应了声,取出一份折子来,道:“明日早朝,张大人会亲自上奏……”
皇帝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剩下的事你去办吧。”
申海连忙叩首,应声退下。
申海一走,皇帝又招来先前禀报的侍卫,问他季老将军病情,侍卫原就是他的心腹,负责军中安插耳目,监视军队一举一动,此次季老将军发病已经三月,眼看是要撑不下去,这才来禀告。
皇帝问:“还能撑多久?”
“据说已经不进汤水,怕是过不了冬了。”
侍卫站了会,补了一句:“老将军年岁大了,说病就病,也是正常。”
皇帝却轻嗤一声,不置可否,叮嘱两句便让他退下了。
到底是年轻人,经历太浅,哪里知道,季老将军并非年老而体衰,而是独子离去一年,了无音讯,忧心而病重。
这些沙场上的将军们,经历了太多杀戮,见过太多生死离别,日久天长,个个看上去都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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