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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这是他们攀附你的下场。”
张妙芝表情冷漠,看人的眼神像是渗了毒液。
“你一定不知道我多恨你,我第一次被皇上宠幸时,他刚从你宫里出来,气急败坏,待我如同泄愤。
痛苦只有一次,我以为以后都会好起来,可是我日夜盼着的皇上再没来过,他天天围着你转,早就把我忘得无影无踪。”
“因为那一次,我怀了身孕,其实我比君愿晚了几日,为了能让孩子抢先出世,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服用催产汤,只为占据皇长子的地位。”
她忽然落泪,话音委屈至极:“可是,胎儿五个月的时候,陈太医告诉我,这一胎可能是个女儿,我怎么能接受这件事呢?我问他,有没有办法将肚子里的孩子性别改变,他去翻了古书,说有,要连服四个月的苦药汤子,里面有蛇皮,有人血……加上之前四个月服的保胎药,整整八个月,那么苦,我从来没敢断过一天的药!”
极尽冒险和荒唐,宁思沅难以置信。
“你疯了。”
“皇后娘娘是胜利者,哪里懂我们失败的人也有过破釜沉舟的勇气呢。”
她用指尖抹掉眼泪,笑得艳丽绝伦,仿佛成败早已看淡。
“你占有了皇上,迷惑了他,从我怀孕到生产,他从来没有看过我。
岑儿病重的时候,他还守在三皇子床前,没有任何过问。
这皇宫上下所有的人,都是你们母子的陪衬!”
她的眼中突然有了盛光,从地上站了起来,腰背挺直,身姿婀娜。
“快、快拉住她!”
宁思沅看出她的异常,连忙招呼下人牵制住她。
被人强行扭住胳膊,疼痛十分难忍,张妙芝却还是保持着明艳的笑容。
“怕什么呢,娘娘,我只是想站起来,贴着你的耳朵跟你说句悄悄话。”
“你说就好,本宫在此洗耳恭听。”
“这可是你让我听的,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她当着众多奴才的面,十分快意地喊道:“你当初生产之时,我安排的人混入稳婆之列,在你腹部扎了禁针,从此以后你再也无法怀孕!
皇宫娘娘,你被夺了生育能力,又不许皇上再去宠幸她人,皇上子膝单薄,你还有何德何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呢?!”
她知道她活不成了,可临死前,她也要宁思沅陷入终生的痛苦之中,这个秘密被传出去,她的后位就连皇上也保不了。
果然,在场的人都陷入震惊,细思之后,两股战战,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宁思沅掸去深红宫服上的一点儿轻尘,缓缓踱步走到她面前,笑容淡而优雅,不见分毫慌乱。
“你说的禁针一事确实不假,可你并不深通医理。
那个时候,本宫失血太过,而那几个穴位扎下,恰能发挥扶正止血的功效。
本宫还真该感谢你,阴差阳错帮了我一把呢。”
她伸出手,撩起张妙芝垂落在面庞的几缕散发,一边往指头上缠绕一边叹息:“本宫生子时自然千般小心,你以为你那么容易便能安插人手,却不想她们早已为我所用了。”
那涂满蔻丹的指甲晃动在她发丝之间,富丽堂皇,流金错彩。
更像是立刻要戳入她颈中的尖刀,在光下反射出森然气息。
她无意识地咽了口水,毫无底气狡辩道:“这一定不是真的。”
宁思沅猛然松了手,她的头发胡乱地撒在头面上,遮住了视线。
旁边有眼色的宫女递过来干净的手帕,宁思沅接过,仔仔细细地擦拭双手。
她站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面对阳光,抛下一句极为温柔的话:“你不信又能怎样,本宫又怀孕了。”
张妙芝猝然吐出一口心头血,腥红如朱砂。
押着她的宫人松开手,她仆在地上,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失去了体温。
宁思沅曳着长长委地的凤披前行,融入明媚的阳光里。
再没什么碍眼的事了,放下仇恨的日子,用心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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