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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废太子后,戚望之便不曾踏入过别庄半步,连陈三或高贤亦不见了踪影,好在早前娇娘的一番震慑起了作用,至今倒是没有哪个下人敢轻忽怠惰于她。
因落了畏寒的病根,娇娘如今倒再也生不出煮酒赏梅的雅兴来,只是她年纪到底还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因别庄里仅她一个主子,便做主让掌管事招来戏班子,闲暇时赏乐倒也得趣。
娇娘最喜欢吉庆班里小若芳唱那出贵妃醉酒,嗓音说不得如何美妙,却胜在唱腔婉约柔媚,扮相亦是绝佳。
看着便赏心悦目。
小戏台上的小若芳兰花指翘起作出饮酒之态,半遮扇面,时又轻摇金扇,碎步连连,一伏案,一起身、兼之轻移醉步、踉跄滑倒,唇启慢吟,当真是美妙至极,让人看的如痴如醉。
娇娘姿态慵懒的倚卧在紫檀卷草纹锦织摇椅中,身子随着摇椅轻轻晃动,脸上表情舒适而惬意,凤目半阖,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打着拍子,随着若芳最后的尾音轻落,红唇便微微一勾,道了声:“赏。”
那吉庆班被叫来别庄已有三次,只知道有一女眷在此独居,却也不知是哪个府中的,只当是被哪个高门贵府的爷们养的外室,故而也不敢乱嚼舌根,生怕糟了横祸。
娇娘虽是打了赏,班主却也不能到跟前谢恩,只远远的隔着一道珠链带着手底下的人高声谢了恩,之后由小丫鬟把赏钱发下去。
抬手接过同贵递来的手炉,娇娘自径起身,拢了拢身上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笑道:“这小若芳的扮相当真是俊俏。”
同贵想了想那小若芳干净秀丽的模样,说道:“是俊俏,奴婢也听过几回这贵妃醉酒,倒数这小若芳的扮相妩媚又清雅,没那股子的狐媚劲。”
见娇娘点头赞同,同贵又道:“主子若是喜欢听,明儿也叫他来过来就是了。”
娇娘看了守在一旁一脸不赞同的张管事,笑了笑,摇头道:“算了,我哪里有这心情,这都多少日子了,爷那边也没来个信,倒让我一直惦记着,当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娇娘话一出口,张管事一脸的古怪,心里不免道,还真没看出来您惦记着王爷,这些日子,您过的可比谁都惬意舒坦。
金宝闷笑一声,接口道:“主子对王爷一片真情,王爷若是知晓,不知怎样的欢喜呢!”
娇娘睨了金宝一眼,轻轻一哼,却笑了起来,娇艳的眉目弯成月牙形,煞是好看。
转眼间,年节将至,豫王府使了人来接娇娘回府过年,且来的突然,竟容不得娇娘命人收拾一番,若不是来人是陈三,娇娘定会疑心。
靠在车内的虎皮软垫子上,娇娘半着阖眼,因别庄里王府甚远,这一路行来,娇娘便眯了一觉,待醒来,挑起窗帘子一看,已行至了京东门的大道上,路边两旁的人皆侧身避让。
马车又行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到了豫王府西角门,同喜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本要上前去扶娇娘下车,见状眉头不由挑高,喝声道:“怎么停在了西角门?这是谁家的规矩,当主子的竟走不得正门了不成。”
前来接人的婆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说道:“这是王妃吩咐的,因王爷已关门谢客多日,故而这正门不好开,还请委屈魏侧妃由西门入府。”
娇娘在车里听了个真切,秀长的娥眉不禁轻挑,声音微微一扬,吩咐道:“让车夫把车驶回正门。”
那车夫亦是得了吩咐的,故而并未依着娇娘的令行事。
娇娘等了半响,也不见马车有所移动,不免冷笑了起来:“既如此,那我便在此候着。”
娇娘不曾想她刚一回府,豫王妃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当真是一点子脸面也不顾了,既如此,她又何苦给她留着体面,没得让府里的人小瞧了去。
那婆子一愣,没成想娇娘会如此下王妃的脸面,当即有些无措,不由看向一旁抱剑而立的陈三,陈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他是王爷的奴才,自然不好牵扯进豫王妃与魏侧妃之争。
“得,那容老奴前去和王妃禀明一下。”
那婆子跺了跺角,从西角门进了府。
豫王妃那厢得了话,不由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厉声道:“好一个魏氏,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配从正门入府,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嬷嬷心里苦笑,魏侧妃是什么身份,那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侧妃,在过不久就是太子侧妃,这样的身份,不管去哪个府上都走得正门,心里虽是如此想着,可口中却温声劝道:“主子,满京都的人可都盯着咱们府上呢!
若是闹出了大动静,惊动了宫里,便是王爷那您也交代不过去,您松松口,让下人开了正门迎魏侧妃进府,若不然一会惊动了王爷,少不得还是让她得了意。”
她本就不赞同王妃使这法子给魏侧妃下马威,若她说,既魏侧妃回了府,想要拿捏她的办法有的是,何苦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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