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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士族已经完全站稳了脚跟,便再次阻挠起来。
他一个人无法与整个朝廷士族相抗衡,左右掣肘,只能在夹缝里苦苦支撑日益衰落的南梁。
如果现在桓均能早早经略淮南,笼络住南方士族,若五年之后长安仍旧被破,他能不能利用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改革成功?亦或是,在各种尖锐的矛盾里失败得更加彻底?
这是一场豪赌,姜从珚不知道梁国会不会有此幸运,只是想利用自己那么一点先觉知t识尽量挽回这残破的局面。
桓均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他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郎。
时下奢侈之风盛行,连贵女的衣饰也都格外追求繁复精美和光灿夺目,但今天的姜从珚出门仍是平日的简素,一件月白色襦衣下配浅草色复裙,肩部披着一条玉粉缎帔,并无太多纹饰,若不是周身不同寻常的气度和冰雪无暇的肌肤,只以为是寻常家族的女郎。
衣裙颜色清浅,衬出她几分少女的俏丽,但在这烂漫的外表之下,桓均却分明感觉到另一种强大的、几乎不可直视的气势。
这应该是沉淀许多年后才能培养出来的上位者气质,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郎身上。
他忽然想起近日长安城中传起的歌谣——
姜女半舞倾天下,北王疑为月中仙。
这是姜从珚夜宴献舞第二日便被拓跋骁选中的消息流传开来后百姓们编出的歌谣,他们不知内情,只以为拓跋骁为她容色所倾一见钟情,于是极尽歌赋去描绘她的绝色容貌。
但此刻的桓均发现,相比起一眼便能看到的美貌,她深藏在骨子里的某种世间罕有的特质恐怕才是漠北王选她的真正原因!
准备“女郎,可是要吾等带您杀回凉州……
离开茶室后,姜从珚带着六公主去金市。
她马上就要离开长安、离开大梁了,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临别之前,姜从珚给她挑了些礼物,想了想,又带她去了一间银楼。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几个,就当做我送你的出嫁之礼吧,不过那时我应不在长安了。”
六公主一听这话,又忍不住想流泪。
她拽着姜从珚的袖子,哑着声音,“阿姐~”
姜从珚只淡淡地笑着摸摸她的头,眼里尽是包容,“别哭,以后你要自己学着擦眼泪了。”
她上一世也有个妹妹,只是她们不曾相处过。
六公主收住抽噎声,努力挤出一个笑,点点头,“嗯嗯,我听阿姐的,我会慢慢长大的。”
等六公主收拾好情绪,两人兴致勃勃地挑起首饰。
六公主不受宠,份例也少,还被上上下下的人欺负,根本没有多少好东西,这间银楼是长安城最受贵女欢迎的店铺,王室贵女、公卿夫人皆来此挑选首饰,货品自是千姿百态精巧非常。
六公主几乎看花了眼,但仍克制着内心,看了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拿起一支牡丹花钗。
这支花钗有掌心大小,以赤金打造,花瓣纤薄如蝉翼,形态饱满逼真、舒卷自然,花蕊以米粒大小的珍珠点缀,只须少许亮光便能炫彩夺目,甚是符合当今贵族阶级的审美。
六公主拿起花簪,端详许久,正想插入发间让阿姐看看是不是好看时,面前突然横插过来一只玉手将其夺了过去。
“这支钗我要了!”
一道好听却傲气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发现夺钗的是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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