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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大郎家中无井,在哪浸得药包?”
何栖道:“旧月一直下雨,接了好些雨水,到时澄出一瓮,煮开再放凉,比井水还洁净。”
何秀才问道:“你再想想可还有遗漏的,我一并买了回来。”
何栖便细数了一遍,道:“一时倒想不起来必买的,阿爹买了屠苏便回转,这几日街市人多,拥簇挨挤。”
何秀才笑道:“廉颇尚饭,我虽老却硬朗,去个集市倒得你一顿嘱托。”
何栖抿嘴笑道:“多嘴一说,阿爹快去快回。”
目送何秀才出门又后悔起来,年底街上易生事,吵嘴打架耍无赖的,城门失火,殃及的都是池鱼。
自己拿鸡毛掸子掸了落灰,打水拧了抹布擦了桌椅,院中花木枯枝隐透新绿,带出细细的春意来,剪了花枝插了花瓶,竟也有几分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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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与施翎散衙,家中焕然一新,阶前廊下俱洒扫了一遍,何秀才还从街市带了一盆海棠,何栖又翻箱笼找花瓶陶罐。
沈拓伸手为何栖捻去发间一丝蛛网,道:“也不必非在今日除尘,不过几日我与阿翎都得了假,只将事与我们。”
何栖笑道:“今岁屋新,并不劳累,来年再交给你和阿翎。
不过眼下倒真有事交与你们,我家……”
见沈拓微撇着嘴角,歪斜着眼看着自己,失笑,“旧宅种了一排的金腰,你和阿翎折了几枝回来,一来添些春意,二来也解阿爹的念想。”
施翎抢道:“我去剪来,哥哥只在家中陪嫂嫂。”
他也不等何栖沈拓反应过来,飞也似得闪身出了院门。
何栖道:“阿翎这急性子。”
沈拓笑道:“我看阿翎知趣得很,剪个花枝也用不上两个人。”
挽了袖子道,“家中还有什么归置的?”
何栖指挥道:“前几日盖了马棚,散着好些板材,大郎看看有无可用的,边材废料充了柴禾,烧掉便好。”
沈拓道:“再有什么,你告诉我。
阿圆去叫了阿娣,让她拎了水与你洗澡。”
何栖听他说到洗澡,顿感身上刺刺发痒,一日尘灰四扬,钻了头发脖项间,出了汗黏在一块,忙碌时无所觉,一罢手,只觉浑身不舒畅。
嗔怪:“你不说倒罢,你一说,头皮都发痒。”
沈拓点头笑:“怨我多舌。”
何栖轻横他一眼,扔下他叫了阿娣烧水洗澡。
夜间沈拓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道:“早已不是稚童,我倒盼起过节来。”
何栖笑道:“阿爹以前常怨岁节无事白忙一场,吃得团圆饭不得团圆添段愁,老了一岁又添一段愁。”
沈拓笑道:“我与小郎倒没这些愁绪,只嫌节中冷清,去姑祖母家中吃年饭,好似打秋风。”
何栖也是不曾过热闹年,她虽稳重,也不禁心生期盼:“有好些事呢,祭祖守岁饮屠苏酒,穿了新衣,串门拜年,我备了好些零嘴。”
沈拓见她眉目飞扬,心中愉悦,不由跟着盼起年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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