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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郎莫的蛇人伤势恢复到可以审讯,已是十二月中旬了。
这一段时候,我和杨易他们五统领每日骑马操练,不敢怠慢。
十二月十七日那天,下了一场雪,天气很冷,我正准备和人出操时,等候已久的命令终于下达了,帝国由已致仕的前刑部尚书卫宗政领头,我作为文侯的代表辅助主审,而共和军的两个主审人正是丁亨利和郑昭,审讯地设在城西的一座叫石郎庙的古建筑中。
石郎庙十分僻静,因为里面有座白塔,俗称白塔庙,原本每月逢五逢六开庙会,庙会时周围的小商贩云集此处,不过因为要审讯郎莫,庙会自然也封了。
我带着冯奇和另三个随同传令人到石郎庙时,卫宗政正等候在门口。
天太冷了,他虽然穿着裘皮大氅,仍是冷得在原地跺脚取暖。
我现在是偏将军,地军团都督,但卫宗政是有爵位的,比我要高一级。
我到了他跟前,行了一礼道:“卫大人,小将楚休红见过。”
卫宗政当年当督察院御史时就有“铁面御史”
之称,现在仍然不苟言笑。
石郎庙门口已积了一片雪,大门紧闭,配上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倒也合适。
只是他见我行礼,却也还了一礼,道:“楚将军好。
楚将军少年英雄,行此大礼,折杀老朽。”
他脸色虽冷,但这话却一点也不冷,我甚至可以听得出他话中的谄媚之意,不由得大失所望。
在太子与二太子争位期间,他有些偏向二太子,但在审问我时仍然秉公执法,不愧铁面之号,没想到只隔了几年而已,他当初的铮铮风骨已荡然无存,那个刚正不阿的卫宗政,恐怕也已成为绝响。
只是想想也难怪,二太子争位失败后,文侯对二太子一党极为严苛,许多官吏只是与二太子稍稍接近,但被文侯打成乱党诛杀。
以卫宗政这种众人皆知的靠近二太子的人,居然能逃过一劫,事后变得如此圆滑也难怪了。
只是我印像中的卫宗政一直是那个连二太子和文侯都敢驱逐出审讯现场的人,现在这印像崩溃,更是失望。
我又还了一礼,道:“卫大人,外间如此寒冷,怎的不先进去?”
卫宗政道:“五羊城的两人尚未到来。
我与他们说好,要一同进去,以防舞弊。
若先行进去,岂非食言?欲正人,先正己,等他们一同来再进去吧,老朽还顶得住。”
听他的话,不由令我大为敬佩。
虽然对他变得圆滑相当不满,但他这话却又是当年的铁面卫宗政了。
我正想说两句场面话,却听得有人高声道:“五羊城两位大人到。”
我扭头看去,却见两辆大车停下来,车上下来的正是丁亨利和郑昭。
卫宗政迎了上去,我跟在他身后,到了他们跟前,丁亨利和郑昭倒先行施礼,道:“卫大人,楚将军,在下见过。”
丁亨利还微笑着道:“原来甄文侯偶感风寒,未能前来,由楚将军代替啊。”
我本以为当他们知道原定的文侯竟然不出面,而由我代替时,定会愕然,哪知他们面上却毫无异样,似乎早有预料。
文侯的计策向来发无不中,但这次似乎他们已有防备,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行了一礼,道:“卫大人等了你们好半天了,丁将军,郑先生,你们来得可是晚了。”
知道郑昭的读心术能读出我在想什么,原本在他跟前我总是大为局促,但现在却有恃无恐,毫不畏惧了。
郑昭面色如常,也只是微笑道:“楚将军,一别数年,将军倒是风采如昔。”
这几年他脸上皱纹多了好几条,记得他的年纪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不知为什么已有了老相。
当初在五羊城与白薇说起她与郑昭的婚姻,白薇欲言又止,说不定她与郑昭的感情不太好。
只是一想到白薇,我便有点做贼心虚,即使知道郑昭并不能对我使用读心术。
丁亨利道:“卫大人,楚将军,还是先进去吧,外面可是冷得很。”
其实他身为武将,身上穿得虽不是极多,却根本未露出畏寒之意,大概看到卫宗政怕冷的样子,才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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