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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被送进了手术室。
兵荒马乱的走廊有了片刻的宁静。
倪音立在原地,觉得呼吸困难,四肢沉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音音。”
徐凡凡走过来,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倪音摇摇头。
“时也怎么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呢?”
徐凡凡不解,在她印象里,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那么和谐才对,毕竟,上次不愉快的八卦事件还近在眼前,“你都不知道,时鸿今天过来找不到人,差点把医院掀了。”
倪音望着火红的术中大字,眼前模模糊糊的,根本没有听到徐凡凡在说什么。
“音音?”
“……”
徐凡凡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她担心时也出事要承担责任,忙安慰:“放心吧,副院长在呢,他不会有事的。”
是啊,他不会有事的。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倪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
“音音?”
“我没事。”
“没事就好。”
徐凡凡指了指倪音的胳膊,“你快去洗洗,这满手的血,看得人瘆得慌。”
倪音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沾满了时也的血,心里又是一阵抽搐。
她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她走了两步,忽然双腿发软,一个趔趄,险些也栽倒在地,幸而徐凡凡及时扶住了她。
“音音,你是不是很哪里不舒服?”
倪音答不上来,她扭头,在徐凡凡看不到的角度,抬手悄悄摁掉了眼角的晶莹。
手术持续了四十多分钟。
倪音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她无力地贴着墙壁,远远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神不宁。
时鸿在手术室门口焦灼地踱步,来来回回,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往日西装笔挺、光鲜亮丽的皮囊,因着这份焦灼,倒是多了几分父亲的烟火气。
倪音莫名想起徐凡凡和自己说过的八卦,她想,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鸿对于时也这个儿子,是真的在乎的吧。
手术结束后,副院长顾长明最先从手术室出来,时鸿等人见状,快速围上去。
倪音看到顾长明摘下口罩时的表情还算轻松,悬在心头的大石才算稳稳落了地。
又一次死里逃生,谢天谢地。
时也很快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他紧闭着眼,一张俊脸隐在医护的白袍后头,苍白如纸。
倪音刚想跟上去,就被副院长顾长明一个眼色截住了。
“倪音,跟我过来。”
顾长明凛着脸,快步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倪音知道接下来定是免不了一顿教训,她又往时也那儿瞧了一眼,时也已经被推到了电梯里,她回头,讪讪跟上了顾长明。
顾长明今天已经开了一天的学术会议,中途被时鸿的电话召来找人已经很是头疼了,临时还又加了这么一个紧急的手术,这会儿整个人疲惫不堪。
回到办公室,他往沙发上一坐,揉着太阳穴久久不说话。
倪音见状,赶紧给他倒了杯茶。
“副院长,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她主动认错。
“你说说你……”
顾长明甩手指着她,“你说说你……最近什么天你不观望观望?上头这么多人盯着,你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犯这种错误!”
倪音不吱声。
“你还评不评职称了?还想不想升主任医师了?”
“我无所谓。”
她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
顾长明喝了声。
“我真的无所谓。”
倪音直视顾长明的眼睛,“医生就是医生,无论升到什么级别,本职还不都是治病救人。”
顾长明被她一句话给堵得没了脾气,他抿了口热茶,半晌,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句:“你就是认错不知错。”
倪音笑了笑。
不,她想过的。
她想,或许,她今天带时也出去真的是错的,可是,她想到俱乐部里,时也和贝塔动情告别的那一幕,又觉得非要阻止他也很残忍。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没有机会了。
幸而,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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