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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之墨简。
林海深叹此子小小年纪竟那般识得世态,又恍然而悟。
不论外祖家如何照应,来日女儿可依靠者唯有自己而已,从前竟是大谬了。
遂立时延请姑苏圣手扶脉相看,果然都说他辛劳过度、累疾极深,命其务必潜心保养,不然命不久矣。
因思之再三,乃向朝廷上书乞骸骨。
后又收到黛玉之信,提及荣国府的那一门亲戚薛氏,薛家女儿因父丧兄庸,纵使了许多银钱上下打点,自己品格端方、行为豁达,依然遭了一干小人以“亲戚家”
“吃白饭”
之类的闲言碎语诟病。
实则这些话乃是王熙凤画蛇添足诚意使人说给她听的,她偶尔听之竟十分感慨,求父亲为了女儿有靠务必保重千万。
林海又是顿悟。
想那薛家本为荣国府极近的亲眷,且颇具家资,靠在他们家竟如此艰难;一旦自己有个闪失,女儿恐连那薛家女都不如的。
偏不多时又收到圣人快马使人来驳了他的折子,安抚再三。
忙缓了公事,再次上书备述自己恐积劳成疾,请辞去扬州巡盐御史一职。
又等了些时日,终是盼来朝廷文书,命其进京述职。
林海大喜,忙收拾妥当拾舟北上。
前头都还无事。
某日,于一小港泊舟休憩,忽有人来报,京城太平镖局有位柳镖头求见,颇为怪异。
原来柳湘莲恰也在此处泊舟,登岸闲逛,偶尔瞧见他家仆人买东西受人哄骗,出声主持了一回公道。
那小贩恼了,欲挥拳行凶。
他哪里是柳湘莲的对手,不过一招功夫便被横踢于地下。
那仆人颇为感激,乃报了主家名头。
柳湘莲与贾家颇为熟识,又时常听贾琮钦慕林姑父才学当世无双,不顾冒昧特来拜见。
林海忙谢了他方才相助,又见他年少英武、性情爽直、见识不逊于人,颇为喜欢。
因二人都要进京,便相约同行,林海得了个免费的保镖。
一路上竟遇到数拨强人,都让柳湘莲并镖师们打退了。
柳湘莲因叹道:“送镖去的时候都不曾有这么多毛贼。”
林海心中暗暗起疑,他们或恐打的自己的主意?愈发不敢离柳湘莲船侧了。
好在今日终于抵京,方才贾琮在岸上蹦蹦跳跳的林海便瞧见了,果然一如贾琮最初所想,因他是黛玉教的,心下暗自将其当作再传弟子一般。
见他聪慧可爱,喜欢的紧。
这会子才一见面他就冒冒失失的提起“有个极擅医理的先生”
,愈发满意起来:“玉儿倒是教了一个有心知恩的好学生。”
只是性子燥了些。
遂说:“我如今须得先进宫面圣去。”
贾琮奇道:“在船上颠簸了这么几个月,不先寻个住处歇着么?没有这么拼命的。
姑父,要不去我们家?我的炕让给你歇着。”
他这是纯粹的卖乖,林海明知道是顽笑,听在耳中就是顺耳,不禁笑道:“我自有驿馆,倒是不用劳动你了。”
贾琮“咦”
了一声:“不来看林姐姐么?”
林海思忖了会子,道:“先去面君再说,这本也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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