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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英一见仔仔心疼得又抹泪。
“你儿子能听我的?你把我想成神了吧!”
老马有气无力。
“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作为长辈不清楚吗?他要杀人你也把刀给他递过去吗?你不知道孩子需要大人陪护监督吗?”
“他十五岁了还是孩子?”
“他不能把自己照顾好——那就是个孩子!”
男人和女人对孩子的界定确实不一样。
“妈……赶紧走,你别和爷爷吵了!”
仔仔捂着肚子往大门口拉桂英。
“赶紧走吧!
拖得越晚回来越晚!
咱去早了晚上能让孩子多睡一会!”
致远收拾好东西背好包拿好伞走上前来,他一手搀扶仔仔,另一只拿伞的手勾着桂英的胳膊拉她赶紧走。
“爸,仔仔应该是急性肠胃炎,现在社区医院关门了,我们送他去大医院看急诊,您到时间了先睡吧!
别担心了,有我们两呢。”
致远出门前叮咛老马。
九点半的时候,小三口上了车,致远开车,桂英在后排抱着仔仔,仔仔捂着肚子哼哼。
桂英气得直流泪,在心里一句骂儿子一句怪老头。
十点十分到了最近的大医院,进了急诊,分号、排队。
来看急诊的哪个不着急?看病没花多长时间,光排队花了一个半小时。
十一点见到了医生,果然是急性肠胃炎,医生开了药,七八片药服下去后仔仔躺在医院的床上,半昏半醒。
这头的老马坐在沙发上,委屈又难受,委屈是因为外孙子,难受是因为女儿。
他真是个糊涂的父亲,女儿对他藏着这么大的怨念,二十多年来他竟一无所知。
恨的人恨得痒痒,被恨的人却不得而知。
因为不得而知,女儿对他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他承认自己忽略了女儿,他承认自己重男轻女,但也不至于在桂英面前犯了这么大的罪过!
刚才吵架时,但凡桂英一说过去的事情,老马皆心痛得无话可说。
大晚上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心不住地下沉。
他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候桂英还是个女娃娃,脸上土土的、黑黑的,穿着言行跟男孩子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是她经常哭。
有一次拍全家福,桂英要穿红色的碎花外套,老马觉着太土了,强令她穿那件她不喜欢的绿色军装,小姑娘为这个抹了不少眼泪,最后相片出来后,脸上红红的——肿着。
还有一次,她肝火太旺生病了,老马听人说吃啥补啥,于是专门给她弄来几两猪肝。
英英不喜欢吃,老马喝令她吃下去,最后桂英用指甲盖扣一块儿咽一块儿,那肉根本没过牙齿和舌头……后来每每跟人提及此事都委屈流泪,这还是前几年老马听兴盛说的。
还有一次是过年的时候,那时候他没当村长地里也没啥收入——家里穷。
英英年前去会上看上了一件红色的外套,那外套要八块钱,老马手里的钱有限,最后给兴邦和兴盛一人买了一件二十块钱的厚夹克外套,没给姑娘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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