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碂叟这么一说,中年文士更是不服了,他瞠目驳道:“你这老不朽,平日里心眼多也就罢了!
如今,竟把这周天骄与夏锦端也比在了一处?她们哪有甚么相同!”
“不同么?这二人皆妄图迷惑公子,图以借势,所谋之事一般无二,自然可比。”
碂叟照常的言辞犀利,说到这处,眸中更有狠色。
“妄图迷惑?一般无二?”
听到这,中年文士却是笑了。
他咀嚼着这个中真意,哈哈大笑道:“彼时,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惠子就曾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便是聪明太过,才总是以自心去揣度他人。
人与人怎会相同呢?便是河中的水,上中下游的水色水味都有不同。
更何况,周夏两国本就大相径庭。
这二人即便都身自宫廷,贵为女君,却也是绝不会尽然相同的。
而若问所图者何,又有所谓日久见人心,公子比咱们都洞悉得多,实不需你操心碍事,尽说些扫兴的胡话。”
说到这,中年文士更是双眸一眯。
他忽然的就想起周天骄跪在亭台间双目微垂,额间渗满冷汗的可怜模样。
那落寞,像是失了侍的稚鸟。
那模样,也叫他不禁又感慨地说道:“摊上那么个糟心的君父,周天骄才是可怜。”
听他这么一感慨,碂叟亦是白眼朝天。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二话不说,各自甩袖避了开去。
几日之后,右相王端启奏朝廷,请行屯田之法。
王端道:“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
今天下不耕者二十余万,非经国远筹也。
虽戎甲未卷,自宜自耕自首。
屯田之利有六,而广储刍粮不与焉。
战不废耕,则耕不废守,守不废战,一也;屯田之吏十据所屯以为己之乐土,探伺密而死守之心固,二也;兵无室家,则情不固,有室家,则为行伍之累,以屯安其室家,出而战,归而息,三也;兵从事于耕,则乐与民亲,而残民之心息,即境外之民,亦不欲凌轹而噬齕之,敌境之民,且亲附而为我用,四也;兵可久屯,聚于边徼,束伍部分,不离其素,甲胄器仗,以暇而修,卒有调发,符旦下而夕就道,敌莫能测其动静之机,五也;胜则进,不胜则退有所止,不至骇散而内讧,六也。
有此六利者,而粟米刍槀之取给,以不重困编氓之输运,屯田之利溥矣哉!
诸葛公之于祁山也,亦是道也;姜维不能踵之,是以亡焉。”
当日朝堂之上,百官皆默,周王一阵沉默之后,便问王端:“卿已逍遥多年,如今,因何出此之言?”
毕竟这些年来,左相谢浔及谢氏一族在朝中渐渐坐大,王端几乎被架空了实权。
即便被排挤在外,架空了实权,王端也总是笑而置之,从不上心。
为此,世人皆称他为“与世无争和气翁”
。
公子沐笙也曾讲过,如今王端的右相之位近同虚设,若不是御史大夫王笺还有在朝之心,这琅琊王家只怕就要淡出朝堂了。
却,王端竟一反常态,出言理事了!
这如何不会叫人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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