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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氏又道:“额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入宫觐见的事儿,除了你,旁人自然也难当大任。”
我的心一点儿一点儿地收紧了。
觉罗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可她偏要我入宫的缘故又是什么?告诉惠小主安分守己?还是拿我给容若一个下马威?
我入府几个月,众人的口风紧的很,若不是容若肯说,怕是我还蒙在鼓里呢。
若我当真一无所知,岂不就叫觉罗氏当枪杆子使了?
想到此处,我越发觉得心寒。
我的处境就是如此了,觉罗氏面上的疼爱,不过是因为我是容若的媳妇儿,又是皇上亲封的二品淑人,沾了皇上赐婚的光和父亲昔日两广总督的脸面。
可落到这府里,到头来,还是没有半个知心人。
觉罗氏见我发怔,倒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道:“额娘是问问你的意思,若你不愿,额娘自也不勉强。”
我回过神来,将心中的悲凉尽数压下,回握着她保养得宜的手,笑道:“额娘哪儿的话。
莫说额娘有命,绾衣莫敢不从。
便是从道义上来说,额娘身子不好,绾衣若不能体恤额娘,岂不枉为纳兰家的人?”
觉罗氏眸光微动,只是拍了拍我的手,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我觉得有些讽刺,打从心眼儿里想笑,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好孩子?我如今,除了听她的话这一条路,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如此,我可当真是一个好孩子。
“去吧。”
觉罗氏倒也没瞧出我的心思,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惠小主上回赏了两匹缎子,苏杭织造的,额娘叫人给你裁了做了两身衣裳,入宫不能太随意。”
我福了福身:“多谢额娘。”
我走到门边儿了,正要打帘,觉罗氏叫住我。
我转身微笑:“额娘还有吩咐?”
觉罗氏脸上的神色微微敛了几分,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绾衣,容若这孩子性子淡,你别往心里头去,多担待着。”
我垂首,心里凉意丛生:“夫君稳重,绾衣心里欢喜还来不及,怎么谈得上担待?”
觉罗氏显见的对我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微微颔首,复又道:“好孩子。
去罢。”
我福了福身,头也不回地打了帘跨出去,在冬日温润而不刺眼的阳光下深深地呼吸着浩阔天地间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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