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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贵妃将背微微往枕上挪了挪,“今日姜氏夷三族,他保不齐当此事是谢家有意为之。
明崇,你父皇多疑。
只要谢家收整羽翼,我与你后宫安分,他念及从前情分,念及今日,他惭愧之下,绝不会为难我们的。”
收整羽翼。
容洛看了一眼谢贵妃,只觉火气一寸寸地在逼近她的唇齿。
在那些想要责备谢贵妃软弱的话出口之前,容洛咬住牙关,对谢贵妃一拜,“女儿听教。
请母亲先好生歇息,女儿过几日再来看望母亲。”
“回去吧。”
.
阔步出了宫门,容洛眉头紧拧,紧拢着披风的双手不住战栗。
收整羽翼,安分守己。
脑海里徘徊这八个字,容洛愤怒之下,胆寒无比。
母亲明明知道皇帝对谢家虎视眈眈,也知道皇帝陷害她落胎,却一丁点儿对皇帝的怪罪也没有,只想着皇帝念旧情会放谢家一条生路。
但她可知,但她可知!
皇帝要的从来都不是“旧情”
!
他要的,是天下,是权势!
他要的——是削除掉一切有可能危害他皇座的东西!
可母亲却想凭借“安分守己”
和一个孩子的愧疚,让皇帝放过一个偌大的谢家。
真是可笑。
他尚能在母亲拼死为他生育下第一个孩子的情分下将母亲削为人彘,尚能在谢家为他□□的累累功勋下与姜氏等人联手构陷谢家造反,尚能利用她二十七年来为新帝揽权做样……
帝王家最无情。
这是母亲在成为人彘时对她高声的警告。
母亲……明明也是知道的。
握紧披风前领,在宫门前长长抽吸一口气,任雨气深入肺腑,感觉寒意唤回自己一点冷静的知觉,容洛冷讽地哂笑一声,迈出门外。
往前行了四五步,容洛看到轿辇边站了一个手执杏色油伞的男子。
隔着雨幕往轿辇那儿走,容洛眯着眼,看他走了过来。
油伞挡住廊檐上落下的水柱,她双眉一蹙,视线在男子略微湿掉的衣角上扫了一眼,“重侍郎,你又是如何?”
重澈微微倾了伞到她头顶,眉眼柔和:“许久未见,想送殿下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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