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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定总叫陈则铭入宫召对。
他只在他这里还能看到那个梦境的影子。
他时常有冲动想告诉对方,你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我们可能还有另一个样子。
可在陈则铭看来,这不过是君王的一段梦境,虽然这段梦境被提及了太多次,有老生常态的嫌疑,但并没有人敢指出这一点。
萧定看着他的感觉,就像看着一个遥远的世界。
他感觉那个世界正在朝自己闭合,正在离自己远去,他被孤零零地抛下了。
他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隐约觉得自己在挣扎着,与某种强大的力量抗争,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在谈及那个梦境时,会安心一些。
终于某一天,萧定在再次提到那段被幽禁的时光时,看到陈则铭的平静。
陈则铭也许已经能背出这些故事,可他依然耐心听着。
萧定被这样的置身事外刺痛了,他把他召到面前,忍不住说:“你听了这么多遍,还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陈则铭倒是因为这个奇怪的问题动容了,他诧异地望着萧定,回答:“回禀万岁,这是万岁做的一个梦。”
萧定简直要被这样的回答刺出血来,他盯着他,低声道:“不!
是你!”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而且充满指摘。
陈则铭震惊地看着他。
他先是以为这又是皇帝的某个恶作剧,随后又被对方神情里的严肃惊到,往周遭看了一下,判断出并没有伏兵,这并不是什么圈套之后,再把头转回来。
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皇帝这个指控。
最后他跪伏下去,说:“臣不敢做这样十恶不赦的事情。”
萧定惊讶地看着他。
仔细琢磨这个回答,竟似乎认可了他的指认,同时表达着自己在真实世界的无辜。
他紧紧盯着陈则铭,辨不出这到底是陈则铭因为惧怕自己暴怒而不敢否认这样的“栽赃”
,还是他真的也与那个梦境有某些联系。
陈则铭也久久伏地不动。
萧定最终也没弄清楚陈则铭为什么会回答这么奇怪的一句话。
可他克制住了往下追问的念头。
他也惧怕了,预知有的时候就是为了避开真相,不是吗?
几年后,陈则铭的死讯突然从战场上被传回京城。
他在与匈奴交战得胜回朝的途中,伤病发作去世,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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