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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谭少慕已经坐了下来,手执她那份合同,轻轻地翻阅着,俊容沉静如斯。
这间病房可不比张泽川住的那间,普通而狭小,更没有沙发给他坐。
但他就这样优雅自若地坐在靠背椅上,翘着双腿,引人瞩目的男式鳄鱼皮鞋的鞋头干净得发亮。
仿佛外界如何都与他无干,他依旧是他,丝毫不受影响。
见女儿进来,一直被谭少慕强大气场压着的王巧玲松了口气,“幼霖,谭先生是喜欢喝茶还是咖啡?”
何幼霖拢共才见过他五回,哪里知道他爱好什么。
她隐约记得昨晚上的吻隐约带着醇厚的咖啡味,却不敢肯定他那矜贵的嘴巴接不接受廉价的速溶咖啡。
最后,她选了个保守的答案,“白开水吧。”
说完,何幼霖眼尖地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篮水果,与谭少慕送张泽川的那一篮同款。
原来,他是先来过这里再去的张泽川。
想到谭少慕再就知道江淮在这里,她便觉得自己之前白担心一场。
“那我去拿壶新鲜的。”
王巧玲看了眼装睡的儿子,连门都没关,就借机逃了出去。
要说这个女婿除了话少外,还真挑不出毛病,礼数周全,客气有礼,全然没有那些有钱人的毛病,可就不知怎的,站在他身边浑身就是不自在。
何幼霖默默关上门,溜到窗边,拽低高耸的围巾后开始大口地呼吸。
整个人像是搁浅沙滩的鱼儿重归大海,酣畅极了。
谭少慕这才注意到她脖子处那条极为不搭的男式围巾,瞬间眯起了眼睛。
“你很冷?”
谭少慕睨眼问道。
被谭少慕这样盯着看,明明不冷的何幼霖竟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而上。
直到注意到他目光所在,何幼霖才猜测出他是何意。
但要她脱下这个保护伞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假装没听懂,从善如流道,“今天有暴风雨,是挺冷的。”
谭少慕点了点头,目光瞥向窗外山雨欲来的景色,冷然道,“既然冷,那把窗户关上。
别吹风淋雨的,冻着了。”
要么脱,要么关。
谭氏的选择题,从来没有第三个答案。
何幼霖衡量之下,讪讪地摘了围巾挂在竖在墙角跟的衣架上,“这不是雨还没下嘛。
还是开着吧。”
至于围巾嘛,等走的时候再戴好了。
谭少慕盯着那条围巾,却不说话。
气氛顿时尴尬。
何幼霖看着往日最爱耍活宝的弟弟此刻却在床上挺尸,瞬间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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