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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更加惹得周遭的百姓不满。
“我巍巍大梁愿与他这样的胡人结亲已是天大的恩赐了,这厮竟敢张狂至此,莫不是要把我大梁所有的贵女都叫到他面前挑选!
便是连天子都没这样的事!
大不了这亲不结了!”
“你如此义愤填膺,刚刚漠北王的坐骑经过时,怎未见你出言!”
一个头戴巾帻的年轻人讥道。
对方瞅他一眼,发现这人头上连冠都没有,穿的也是最普通的灰褐色麻衣,当即面露不屑,“无知小儿,你知道什么!”
尽管国力日衰,大梁的百姓仍旧自带中原正统的优越感,十分看不起周边的蛮夷部族,认为他们都是茹毛饮血之辈,对拓跋骁更是处于一种既忌惮又暗自鄙夷的状态,十分矛盾。
沉醉于奢靡繁华的长安城中的士人不会想到,看似稳固的大梁江山会在短短几年后成为人间炼狱,届时繁华都城不在,百姓十不存一,无数的性命在历史的车轮下被碾成齑粉。
梁帝一行人抵达铜陵园后,稍作修整,便有人向拓跋骁提出狩猎比试。
行宫大帐前,一个约莫三十的着甲将军站出来,“漠北王勇猛无双,漠北儿郎也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想必极擅骑射,某虽不才,却也习了十八年弓马,想与漠北王请教一番。”
拓跋骁坐在给他特设的王座上,将掌心把玩的白磁瓶往怀里一收,慢慢抬起下巴,整张脸在盛烈的春阳下骨骼尤其突出,一双异眸更是犹如刀锋一样刮过。
“你想怎么比?”
“就比我们两支队伍谁猎的猎物多。”
“好!”
拓跋骁朗声一应,按着腰间的佩刀拔然而起,极其高大的身形使得所有梁国君臣在他面前都矮了一头,似臣于他脚下。
那将军见拓跋骁如此镇定,罕见地没了底气,但想到上面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去清点人手,心里只盼着拓跋骁倒霉些走错路别碰上猎物。
一刻钟后,铜鼎内插起一柱长香,烟气袅袅升起,一记重重的棒槌击在金鼓上发出尖锐的嗡鸣,两支精悍的队伍离弦而出,飞快消失在了远处的密林里。
姜从珚跟着楚王府的车队一起来到铜陵园,刚一抵达,六公主就找了过来。
二人休息了会儿整理好衣裳,便在附近走了走,然后就听到梁国与漠北比试狩猎的消息。
姜从珚想,以拓跋骁之能,梁帝此举,多半是自取其辱。
不过梁帝惯会搞这些手段,他自己不出声,故意安排底下人去挑衅,若胜,他自是脸上有光;若败,他便会怪罪他自作主张,扔掉这颗废棋,自己仍是英君明主。
两个时辰后,夜色四合,铜鼎里的香烧完了最后一截,远处密林里冲回两队人马。
众人遥首望去,都在等待结果,姜从珚不在意这些,并未往前凑。
片刻后,人群里传呼一片震天的大笑,夹着胡语,而梁国这边却十分沉默,不用说都知道谁赢了。
夜宴开始,宫人们在行宫前的驻地摆好软垫几案,奉上美酒,正一边处理猎回来的动物,就地或烤或炙,烹熟后便立马献上来,热闹非凡。
几案两侧用木桩支起铁盆,上面燃烧着熊熊焰火,将夜宴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梁帝再次丢了面子,终于不再折腾了,公卿们对拓跋骁也不敢再指责礼仪,场面竟难得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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