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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多的人随行,不过太子近身的两个太监外加星河。
一路上重重门禁都有禁军把守,人前的太子是绝对威严不可侵犯的。
他昂首阔步,一身正气,进了奉先殿三步一叩首,一直跪拜到恭皇后的神位前。
信王还没来,想必是跟前的人办事磨蹭,太子等不得他,先在画像前上了香。
一张纸,隔断了生和死,他抬头仰望,母亲的相貌早就变得不真实了,再好的画师,也画不出那种生动的灵韵来。
最初的痛苦,经过八年锤炼,已经逐渐转淡,但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血浓于水的亲人。
他把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青砖上,“母后,儿子来看您了。
今年朝中事多,每常不得闲……”
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空空的殿里只有星河一人随侍。
她听他娓娓诉说朝堂上遇到的事,有棘手的,也有叫人忍俊不禁的。
这几乎是太子每年祭拜例行的流程,和恭皇后说他的境遇,开心的,不开心的,仿佛他的母后依然活在世上。
“皇父……终于动了要立皇后的心思,儿子能体谅他的难处,想必母后也能。
只是继皇后的人选,儿子并不十分称意,母后要是也有不满,就同皇父梦里交代吧。
儿子现在年纪见长,政务如山时,也会力不从心。
本以为回到东宫能疏解些儿的,可是……星河她经常和儿子做对,让儿子烦忧,如果母后得空,也请找她谈谈。”
一旁的星河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太子的祝祷里,本来还有些奇怪。
凝神听到后面,差点吓出一头汗来。
他在说些什么?告状告到先皇后跟前来,还想请先皇后找她谈谈?
她憋得脸红脖子粗,扑通一声跪在神位前,拱手说:“皇后娘娘,臣很冤枉。
臣一向兢兢业业侍候主子,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
主子不肯纳后宫,又说喜欢老宫女,臣于千百宫人中挑选合适人选,送到主子身边,主子没领臣的情,还要叫您来找臣……臣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主子说的都不属实,请娘娘明察。”
太子回头瞪她,“单凭你这句‘都不属实’,就证明你犯上。”
星河只管合什参拜,喃喃说:“皇后娘娘您也怪忙的,臣无德无能,不配您召见。
臣往后会更加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主子不爱这个,臣就给他另找,一定找到他满意为止,请皇后娘娘放心……”
横竖她推卸责任一等一的溜,太子跽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转头看母亲画像,心里暗暗央求:“娘,让这颗榆木脑袋开窍吧,保佑将来有朝一日,她爱我胜过我爱她,让儿子扬眉吐气,挺直腰板做回男人。”
他们各说各的,也不知恭皇后听明白没有。
信王来得实在太迟了,太子这头都祭拜完了,他才刚入大殿。
往蒲团上一跪,没有别的好说,唯一的诉求是想找个好媳妇,请母后保佑他娶个漂亮、贤惠、聪明、能干的王妃。
星河不无悲哀地想,大行皇后怪可怜的,好容易见儿子们一趟,听他们发牢骚,还得给他们操心姻缘,真是死了也不得太平。
终于等到信王祭拜完了,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信王笑着搭上他哥子的肩膀,“今晚咱们哥儿们痛饮三大缸。”
太子飘忽的眼神悄悄瞥了星河一眼,把信王的手拉了下来,正色道:“皇父和诸臣工面前别失了体统,酒量再好也悠着点儿。
我不耐烦在那里喝,略意思意思就完了……有人哭天抹泪说要请我喝酒,我回头还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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