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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冲!”
也许是冥冥中的某种巧合,胡斯手下骑兵发起攻击的时间和塔法克吹响鹰哨的时刻几乎同时。
在骑兵军官的号令下,没有马匹的下马骑兵拿着盾牌,马刀和长矛,以一种与昨天的农民兵完全不同的气势向着前哨营地冲了过来。
看着对方的进攻态势,程芸有些庆幸前哨的选址足够完美;狭窄的山路能够遏制对方的很多种战术——吸取了昨天的经验,这些骑兵在靠近路口时采用了散兵阵型,以求尽可能减少箭雨的杀伤。
但在踩上崎岖不平的山路后,他们仍旧不得不在重新挤在一起,避免从陡峭的坡地上摔落下去。
带着破风声的弩箭如同夺人性命的钢铁骤雨,一支支钉在骑兵们手中的盾牌上,将盾牌上的上缘或下沿打向他们的身体,让人不得不拼尽全力才能维持平衡。
他们的靴子底下踩着的是砂砾、碎石、已经僵硬的尸体,而从他们正前方临头射下的则是密密麻麻的锋利箭矢。
面对这副场景,即使是这些见惯了死亡的职业劫匪,也不禁在心里有些发憷。
不过,战斗就是这样。
谁胆小,谁就去死。
谁更弱,谁就丧命。
箭头没有感情,刀刃不讲情面,面对着冒险者们的攻击,他们除了继续前进,没有第二种选择。
“啊啊——!”
整个骑兵队的进攻行列中,大吼着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年近三旬的劫掠骑兵小队长。
他的军阶在骑兵队里不上不下,手下管着的则是早年认识的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和他一样,都是曾经一直活跃在放逐者盆地的流寇劫匪。
这个世界上有人一出生就是王位继承人,但却没有人一出生就是盗匪。
老实说,他的童年经历在法尔隆这种地方算不上有多稀奇: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萨文尼亚和东部城邦之间的战争夺去了他的家乡和亲人,也毁灭了一个正常的童年该有的一切。
对于这种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恶意,有的人选择向神明忏悔,有的人选择远离伤心地,还有的人——譬如他——则选择拿起战刀,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加诸给其他人。
痛苦,哭喊,哀嚎。
那些别人在童年时给过他的,他就在之后一一还给别人。
在一开始,他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道德观还让他欺骗自己这是在“复仇”
,可很快,尝到甜头的他就体会到了劫掠到底是一件怎样愉快的事情,而道德又是如何的不值一提。
一户农民辛辛苦苦劳作五年才能拿到的卡洛尔,他只需要挥起马刀,半个小时就能得到。
而在此期间,他还能获得掌控别人生命的、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
国王?国王算什么?
就算国王也不过如此。
成为流寇后的数年时间里,他凭着自己手里的马刀获得了财富,同伴,还有狼藉的名声。
当然也有随之而来的,各个国家边防部队的围剿。
他在那段时间中疲于应付这种追击,可要说害怕,却完全没有——作为享乐的交换,他已经做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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