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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莫贪心不假,可是如果人人皆有所求,那又该怎么界定何谓强求?
萧氏自己一辈子面对公婆丈夫时都没有逆来顺受,自然也不会教导孙女无欲无求,做个不争不抢的面团儿。
观主或许也明白萧氏的脾性是听不进这些话,她不置可否的对萧氏点了点头,就慢慢端起茶盏沾了沾唇。
端茶送客。
萧氏一滞,有心再与观主争辩几句,心底却深知她的为人,又顾忌着孙子孙女们在旁,只得带着满腹思虑端着风仪告辞。
福娘与二哥儿对视一眼,又瞧了瞧目光茫然的曾兰,与观主行过礼后便一左一右虚扶着祖母出去了。
曾家的人一走,观中便又恢复了最初的静谧。
才收进来的小丫头们路过观主独居的院落时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也只有从总角时就陪着观主的老仆方敢说上一句。
“您又何必说的萧大姑奶奶不痛快?统共也没剩下几个与您说得来的旧人了。”
如今人人都称萧氏老夫人,观主身边的老仆却还是依着旧称唤她。
当年与观主还算亲厚的几家闺秀有的同娘家或者夫家一道零落,有的贤良恭俭让却早亡,有的富贵安乐却对观主这等破家之女避之唯恐不及,还有心且有能力来探望她的,也只余一个萧氏。
观主的脾气又哪里能听得进这等话。
“装着说得来就能投契了?说不来就不要来。”
她哼了一声,堵气似的把萧氏用过的茶盏推出老远,抬了抬手却到底没把杯子扔出去。
想来心底还是十分在意萧氏这个多年的旧交。
老仆将将松了一口气,静坐半晌的观主突然一脸倦怠的冷笑道:“我心中将旧日的情份当个宝,她身边有子有孙,又哪里顾得上旁人?”
“你看她曾家一门双侯,进一次山队伍首尾相隔数里,何等的煊赫荣耀,少我这一个旧相识也是不痛不痒,又何须你来白操心。”
老仆晓得自家姑奶奶这一会儿又犯了左性,净说些戳人心窝子的气话,便不再顶撞她,由着她说了个痛快。
不过观主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曾家的排场确实不小。
为了保护老夫人和姑娘哥儿周全,内有婆子们严阵以待,外头还有家丁并三老爷曾磊留下的亲卫盯着。
山外的官道还好,自家注意着些也不会阻了旁人的路,山路却是蜿蜒狭窄,曾家的车轿直接就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特意带着新收的徒儿前来拜访观主的女尼明法遥遥望见曾家的车轿,就领着徒儿们远远避到了一旁,生怕招惹了是非。
还没有剃度的林家大姑娘安静的在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了,比她早入门的了尘却还是少年心性,忍不住探头望了眼侯府的排场,又趁她们师父明法闭目诵经的功夫凑到了林大姑娘身边。
“师妹,”
了尘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便是京城里世家大族的威仪了?俺们家乡那的太太奶奶们比这可是差的太远了。”
了尘是明法师太在乡下化缘时从村中领回的孤女,见识过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故乡的县城,对京师的十里红尘喧闹很是向往。
林大姑娘被了尘那副贼兮兮的模样逗得弯了弯唇,只一瞬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师父已经在瞧你了,俗世孽障,师姐还是莫要多问多看的好。”
了尘听得头皮一麻,也顾不上教训林大姑娘没大没小不敬师姐,苦着脸扭身看了蹙眉盯着她的师父明法师太一眼,就臊眉搭眼的过去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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