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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沉碧终落下最后一子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已出了一层汗,只赢了半目而已,这一盘棋,不是棋艺一较高下那么普通,吴沉碧头一次感到,这个文官竟然能洞悉她的所有意图,如果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敌手,一定是一场殊死战斗,输赢难料。
这个世界的男人果然都是硬茬子,吴沉碧抹了抹额角的汗,笑着道:“承让。”
裴行俭是一个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到现在这个年纪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变色,但他却到底还是被吴沉碧给惊了一跳,这局棋的布局谨慎老道,着着毒辣,步步陷阱,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完全就不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能够驾驭的了,如果不是吴沉碧就站在眼前,裴行俭真要以为自己遇上的是一位久经阵仗的名将,即使现在输赢已定,他也仍然能感受到厮杀到最激烈时的血腥之气,一个小娘子竟然有如此无法遮掩的杀伐之气,真正是太不可思议。
裴行俭摸着胡须,微笑道:“吴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实乃棋中圣手,老夫已多年没有下的这么畅快,经此一局,足慰平生。”
吴沉碧连连谦让道:“岂敢岂敢!
裴侍郎谬赞了。”
裴行俭脸色忽地一沉,道:“吴娘子既是我家永仪的闺中密友,这样称呼老夫就是见外了。”
吴沉碧忙站起来笑嘻嘻的行礼道:“裴师伯见谅!”
裴行俭这才笑呵呵的道:“永仪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以后也要多多来往。”
吴沉碧笑着称是,心中却暗自窃喜,看来不枉自己呕心沥血下这局棋,总算是得到了老狐狸的青睐,虽然这种青睐还是很有限,但总算是在这个老狐狸心里记上了一笔,好歹也是圆满完成任务了,陛下这次不会见着自己就踹屁股了吧。
太平现在见到谁的屁股都想踹,她堂堂大周的帝王,如今居然被胁迫绣花,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平彻底怒了。
可是,谁也不把她的怒火当一回事。
就连李治也笑着说,这本该是小娘子做的事。
武后就更不用说,这个命令本来就是她下的,十天内不绣出一朵能看的花来,就一直关在绣房里,直到绣出来为止。
这样的惩罚对太平来说太严厉了,这简直能要掉她的命!
遭受这样的惩罚,不过是因为晌午在和李贤打马球的时候,太平炫了一下骑术,当她腾空跃起又从马腹翻腾出来的瞬间,李治吓的一口茶呛住了喉管,咳嗽得差点晕过去,武后虽然好一点,但手中的茶盏却跌碎在了地上,对太平这个小女儿,两人都疼到了骨子里,见到她毫不在意的玩着这样危险的骑术,武后彻底怒了。
该罚,而且要重重的罚!
这几年对太平太过放纵,以至于把她惯得比小子还要野,这还了得,武后想着要压压太平的性子,绘画、书法、律令、棋类、诗词这些根本就难不倒太平这个天才,她仿佛生来就会,随便一学就比别人琢磨数年都要来的好,想来想去,唯有女红这一条了,最是需要心细如发、沉静如水才能完成的了,肯定能好好的磨一磨太平的性子。
于是我们可怜的武帝陛下不得不在武后看奏章的时候,在一旁学女红,武后甚至不给她偷懒耍滑头的机会,一定要太平当着她的面完完全全的绣出一朵能看的花为止,否则就一直绣下去,直到哪天绣好为止。
绣花期间,打马球这种好事,太平就想都不要想了,武后还威胁,如果偷懒敷衍,就连学也不用上了,出宫去玩?那是根本就没可能了。
这怎么可以?学是一定要上的,那里可是埋下了种子的良好开端。
何况前几天当着帝后的面,太平还太平有意用激将法刺激李显,说若是凤仪阁的小娘子要是也参与明经考核,一定比弘文馆的厉害多了,挥挥手指头就能让他们惨败。
李显当然不干了,他自己虽然不读书,但是想到一群小娘子骑到他们弘文馆的学子头上嗤笑,那还受得了,立即就和太平约定打赌,输了的人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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