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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二人一起乘着马车回府,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倒不是相互生什么气,只是这一天忙下来都累得够呛。
在离王府还有两条巷子时,马车突然停了,晃得谢玉引一下子醒过神来。
她睁开眼,孟君淮正揭开帘子问外面:“怎么回事?”
“爷,前面有人正过路,瞧着像淑敏公主府的车驾。”
车夫回道。
孟君淮想了想:“递个话去,说王妃身体不适,请四姐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过,改日我登门谢罪去。”
玉引正一怔,便听杨恩禄应了声“是”
。
她忙出言拦他:“等等!”
外面的脚步声就停了,玉引看看孟君淮,不太好意思:“不用……腿没伤那么严重,都不用请大夫,歇一晚上就能养好的。
咱们等等再过吧。”
他睇着她认真看了会儿,才应了声“嗯”
。
然后就没有声响了。
天色已晚,周围本就没有什么动静,现下又是停车等候,连车轮声和马蹄声都听不到,车中的寂静便有些令人无所适从。
二人一时都没有什么事做,孟君淮就沉默地看着谢玉引,看了一会儿,他愈发觉得这张清心寡欲的脸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俄而心下居然鬼使神差地认真感慨了一句——这个小他五岁的小王妃……真的还挺好的!
玉引则压根没注意他在看她。
她闭着眼,满脑子都在转接下来的事情该怎样安排。
定妃的责备虽然让她觉得冤、且也能猜到多半是后宅的哪一位在定妃面前告了她的恶状,可她仔细想想,又很难说改把这错怪到“告恶状”
的人头上。
或者说,怪了也没用。
她自问没做什么,但她们所见的,可不的的确确就是平常连逸郡王的面都见不着么?
打理好王府后宅是她这正妃的责任所在,那弄得后宅里怨声四起……就算并不意味着她一定做错了什么,也至少意味着她压不住阵了。
这样不行。
玉引这样想了一路,睡了一觉之后又想了一上午,差不多想明白之后,吩咐珊瑚备笔墨,却没让琉璃裁纸铺纸。
她向琉璃道:“今儿不抄经。
你去取本折子来,我安排点儿府里的事儿。”
平日里她抄经多是用单张的熟宣,但料理府里的事务,则还是本册折子一类用的多,主要是为便于存放和查阅。
琉璃很快就取了本红金布皮折子来,玉引蘸墨后悬着笔想了想,又道:“有北边几人的典籍没有?拿来给我看看。”
她对那几个实在不熟。
不多时典籍便也取到了,不止有北边那六人的,还有两个侧妃的。
玉引认真地翻了一遍,资历最老的两个是当年郭氏册妃时被赐进来的江氏和尤氏,尤氏便是现在的尤侧妃,江氏是比侧妃低一等的良娣;隔了一年赐进来的两个一个姓施、一个姓陆……说实在的,玉引对这两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看典籍才知道她们入府的时候就是末等奉仪的位份,现在还是奉仪。
再往后是两年前入府的王氏和何氏,何氏现下也是侧妃了,王氏则是比奉仪略高一等的保林。
最后就是和她一起入府的苏氏和顾氏,和施、陆二人一样,同样是末等的奉仪。
谢玉引掰着指头一数,总共是八个人。
轮流去服侍逸郡王呢,三轮是二十四天。
一个月是三十天,还剩六天。
那就两位侧妃各多一天、资历最老的江氏也多一天,还余三天,让她们抓个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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