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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颊红透,细密的汗不停地从额间沁出,汇成豆大的汗,滴落进眼里,渗着泪,滚落。
视线虚浮,所过之处,所有的事物皆在扭曲,旋转。
他不停地絮絮叨叨,不停地求恳,告诉自已,他的惜儿并没有离开,她只是藏在了某一深处,恨恨地看着他,在惩罚他。
伙计越听越毛骨悚然,最后,再也忍不住,拿了一根棍子,狠狠地敲砸着地面,“喂,行了,不要在这里鬼叫,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不客气了。”
谢卿书缓缓侧首,用力眨了眨眼,定在了那一臂粗的棍子上,突然,踉踉跄跄地扑向伙计,伙计吓得大叫一声,抱着棍子就往柜台后面躲,一手指着谢卿书,“喂,你不要过来,我真的会不客气的,万一伤了人,概不负责的。”
他是在绸缎庄里干活的,一眼就看出谢卿书身上的锦衣价值不匪,非富即贵,他还真没敢下手打人。
谢卿书趴在柜台上,用手戳着自己的脑袋,口齿不清道:“你打,求求你狠狠地打,我……该打的,打昏我,最好打死我……。
那我就可以找到惜儿了……。”
“我的娘,这不是有鬼,而是一只醉鬼。”
被喷了一脸的酒气,伙计胆子瞬时涨了几会,扔了棍子,攥起袖子,绕到柜台前,一把抱住谢卿书的手臂,用力往外扯,口里哄着道:“走,我带你去见惜儿,她在外面等着你呢。”
“真的?”
谢卿书喜极而泣,反抱住伙计,“走,带我去见……。
惜儿。”
伙计连连点头,两人相拥至门口时,伙计猛地一个使力,将他推了出去,迅速栓上了门,摸了一下鼻子,得意洋洋道:“跟小爷玩心计,小样!”
门外,谢卿书头晕目眩,许久后翻了个身,仰躺着,天上,明月再次被层层乌云的包围,黑暗笼罩天空,谢卿书眸中的癫狂如沧海浮冰一点一点沉没,酒后的明艳亦随之湮没在最黑暗的深渊里……
半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行在空旷无人的街头,突然,车夫“吁”
地一声,收住了缰绳。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挑开车帘,声音细柔温婉,“这么在这停下?”
车夫低声解释,“郦姨娘,前面有醉鬼挡在路中央。
奴才下去看看。”
郦海瑶轻“嗯”
了一声,对车内的人柔声解释道:“有人挡了道了。”
车夫上前,蹲下身,看到地上的人穿着一席上好的锦缎袍子,心里奇怪,按说这富贵人家的子弟,就算是喝多了,身边也有人照应着,怎么弄成露宿街头这么惨。
“兄弟,醒醒,这是大街上。”
车夫推了一下,又提醒道:“要是再过来一辆车,速度快一些,兄弟,你这小命都难保。”
“惜儿……。”
恍恍惚惚中,谢卿书翻了一个身,马车车头悬挂的两盏灯恰好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车夫吃了一惊,再仔细辩认一下,马上嚷开,“二老爷,不得了,不得了,是大公子。”
马车内,谢晋成马上激醒过来,起身趿上鞋,披了袍子便跳下车,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卿书,怎么醉成这样,身边的思茗呢,怎么没见侍候?”
谢晋成边说着,边与车夫两人合力,将谢卿书搬到马车上,让他躺在榻上。
谢卿书全身冰冷,神智似乎有些不清,一触及软榻上的馨香,狂乱地揪住谢晋成的衣袍,嘴里不停喃喃自语,“惜儿,别走,别走……。”
谢晋河为侄子盖上薄衿,从他心里扯出衣袍,看着侄子不停地挥着手乱抓,失笑道,“什么惜儿,看清楚了,我是你二叔。”
郦海瑶看着枕上那张琼鼻玉面的年轻脸孔,嘴角不经意地一挑,眸色明亮,微微绽出光芒。
马车是空间算是宽敞,可是多了一个成年的男子,还是显得有些狭窄。
郦海瑶便起身想腾出位让夫君有地方坐,谢晋成马上制止道:“你怀着身孕,这一路已经够累,还是别动,让他就这样躺着,我出去坐在马车前。”
郦海瑶为难地半支起身,道:“老爷,妾身年轻,男女到底有别,不是让妾身蒙了纱坐外头吧。”
谢晋成看她娇小柔弱的样子更生怜惜,哪里肯让她在外头吹风,忙按着她坐下,柔声道:“你是卿书的婶婶,自家人,不用守这么多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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