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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抬起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严世藩远去的背影。
严嵩正在前厅喝着枣儿茶,抬眼便看见严世藩带着满身的怒气回来,遂挥手把伺候的下人屏退。
他没有先张口,而是等严世藩坐下,才悠悠道:“怎么?”
“怎么?”
严世藩接了一句,反问道:“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
严嵩抚了抚胡须,低眉看了看茶水,将之放下,“除了息事宁人,还能怎么样?”
“您就这么干看着?”
严世藩忍不住质问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可是在您的肩上担着的!”
“旁人作壁上观,难道您也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欺负?”
严嵩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反问了一句,“现在知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究竟是在谁的肩上担着了?”
话虽如此,可也没有真的跟严世藩置气。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不宠着惯着,还有谁会管他。
只是,自己也有自己的难处。
很多时候,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以是大智大勇,也可以是愚不可及。
严世藩没回话,一拍桌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陛下对别人都宽容以待,为什么偏偏对我们严家父子,却百般苛刻。”
“旁人只看到我们严家风头无两,风光无限,可谁替我们想过?”
“我们难呐!”
“宫里吃穿用度,无一不需要我们安排,国家边疆但凡有战事,我们必须平定,遭灾受苦的老百姓,必须得安抚好,官员要是敢反抗,必须得压下去。”
“陛下一声令下,我们就得不打一丝折扣地完成,完不成就得换人,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严嵩嘴唇发白,眼神浑浊不堪,只一味道:“这些......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常言道,当家三年狗也嫌呢,替皇上办事,哪儿有不得罪人的道理?”
严世藩摇摇头,“父亲您老了,管不了具体事务,只能由我来操持,您不想出面当恶人,那这个恶人只能我来当。”
“我倒是不在乎当不当恶人,我背负的骂名还少么?”
“可他呢?他有想过,我究竟有多难么!”
说到最后,严世藩遥望京城西苑的方向。
“一个人,如果起点很高,那么走得就比较顺。”
严嵩缓缓说着,“在他的人生中间,就可以在比较年轻的时候,办成一些人很难办到的事情。”
“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
严世藩没有再听下去,类似的话他已经听了太多太多。
但他生来便是如此,只管往前走,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范进回了府,恰巧撞上胡盈盈正在跟拉着新收的义女说话。
“国维进了国子监,用心科举,往后陪你的时间便少了。”
胡盈盈见范进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逝,遂又看向眼前的姑娘,“国维还年轻,你也很年轻,风花雪月固然很大,但须知,附庸风雅乃是下乘。”
“等你成了亲,做了当家主母就会知道,权力和金钱,才是婚姻的补品,大补!”
“至于爱与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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