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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我去……周医生您不至于吧？她才走了几个月啊，能生出来这么大个孩子？”

&esp;&esp;男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背过身自己看照片去了，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呢喃：“她把头发剪了。”

&esp;&esp;“嗯，那里条件艰苦，长头发不方便，还有破小孩儿喜欢扯她头发，就剪了。”

&esp;&esp;过了好久，久到穆妍都快失去耐心了他才再次开口：“这是哪里？”

&esp;&esp;“甘孜，离上海两千公里。”

&esp;&esp;男人笑了，声音喑哑如沙，“两千公里，她躲我那么远。”

&esp;&esp;穆妍不忍心再看他，抬头望向天空中绚烂的晚霞，最终决定背叛她和赵小柔的约定。

&esp;&esp;“唉……反正她怀里抱着的不是你的，至于肚子里的是不是你的，谁知道呢？”

&esp;&esp;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男人转过身来，空洞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esp;&esp;穆妍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直视他的眼睛，“我说她怀孕了，这你也听不懂？”

&esp;&esp;反正说出来了，她也没什么顾忌了，扔掉花拍拍手里的土，慢条斯理地继续说：

&esp;&esp;“我去甘孜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哼，蠢货自己都不知道，还跟我抱怨说她饭量太好了都吃胖了，发现的时候……两个月吧。”

&esp;&esp;穆妍观察着男人的脸，他像在听，又像完全没听到，呆呆地看着远处，血色的夕阳照在他脸上，像拥有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esp;&esp;“至于是谁的嘛，”

穆妍的眼睛在墨镜后转了一圈，“不好说啊……谁让我们赵姑娘桃花运旺呢？藏族小伙子哪儿见过此等人间尤物啊，追她的人都快从甘孜排到上海来喽！

关键人家又年轻身体又好，周医生您呢？今年贵庚啊？三十五？三十六？”

&esp;&esp;她说着上下打量一遍站在他跟前的男人，嫌弃地摇摇头，“再想想赵姑娘那艰难的身体……我怀疑您不太行。”

&esp;&esp;看着失魂落魄如丧家之犬的男人，她心情好极了，从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地址给他，“要不……您自己去问问她？”

&esp;&esp;天意

&esp;&esp;“时间不对。”

&esp;&esp;凌晨四点半，书房空荡荡的电脑桌上早没了电脑，只有一张照片，墙上还用大头钉钉着一张摇摇欲坠的装修设计图，

&esp;&esp;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客卧是准备当婴儿房用的，可惜年轻的夫妻在孩子到来之前就选择了离婚，

&esp;&esp;而如今在这张图纸上，客卧又被重新规划成婴儿房，装有围栏的婴儿床放在墙角，墙上还画着各种小动物和花花草草，天花板设计成璀璨的星空，

&esp;&esp;尽管新的女主人怀孕可能性很小，但男主人想反正两人还算年轻，万一有了呢，他是医生，他也认识上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母子平安。

&esp;&esp;现在女主人真的怀孕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可讽刺的是这间婴儿房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esp;&esp;更讽刺的是男主人推算了一晚上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不是他的。

&esp;&esp;穆妍这个疯女人有一万个缺点，唯一的优点是诚实，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发现赵小柔怀孕的时候胎儿应该四个月了，四个月的孕妇一眼就能看出是孕妇，但穆妍说她的肚子一直很平坦，直到穆妍离开甘孜，

&esp;&esp;如果孩子是他的，那个时候她最起码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esp;&esp;男人仰面躺在椅子里，身上盖了一条毛毯，他一晚上没合眼，现在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个穿藏袍的女人，短短的童花头，白白的小虎牙，看起来像个小娃娃，满脸灿烂天真的笑容，

&esp;&esp;可这笑容此刻是那么嘲讽，尽管她从不嘲讽任何人。

&esp;&esp;他再一次揉起那张照片想要把它撕成碎片，又再一次慢慢把褶皱抚平，狠狠戳一下她的脸，又小心翼翼摩挲着她看起来还很平坦的小腹。

&esp;&esp;一只大白猫蹭的一下跳到他腿上，转了一圈儿后窝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esp;&esp;“你也想她了？蠢猫，人家都不要你了。”

&esp;&esp;赵小柔临走前把这只猫托付给了小区里一个养猫的孩子，要不是看到那孩子养的狸花猫身上的遛猫绳是自己买的，周荣都忘记了那个男孩曾经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纸盒子，里面装着奄奄一息连眼睛都没睁开的猫崽子，仰着头问他可不可以把不要的猫粮猫砂送给他，

&esp;&esp;“叔叔你看！

我就说我能救活它吧！

它现在可胖了，还会逮老鼠呢！”

&esp;&esp;孩子洋洋得意地把狸花猫举起来给他看，狸花猫一脸嫌弃的眯着眼睛，皮毛溜光水滑，还泛着一层金灿灿的油光，确实养得很好。

&esp;&esp;周荣想起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试着救过一只小白猫，可他最终把它扔在西北寒冷的冬夜里，他还试着爱那个女人，可最终也弄丢了她，想来他还不如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