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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冷月的清辉透过窗棂洒向纱帐,云氏哄睡了家禾之后明亮的双眸并无半分倦意,起身披上一件外褂便向着门外走去。
歇在外间儿浅眠的沉香听见动静,连忙睁开眼跟了出去,正欲将自家太太叫住,却见她并未走远,只拣了窗户外边的秋千坐下。
沉香长舒一口气,踟蹰着是否要上前,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云氏自言自语似的呢喃:“我知道你怕我吹风生病,我没得那么娇弱,我只是想坐坐,一会儿就好。”
见云氏已经看见自己,沉香变不好继续杵在原地,轻手轻脚的蹭到她身边,低叹道:“太太明知道我的心思,却还是这样任性,您就算不体谅我们,也要体谅体谅七姑娘大病初愈。”
谁知云氏嗔了她一眼,摇头无奈道:“那小东西精神着呢,她爹在的时候哭的泪人儿似的,谁知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活蹦乱跳的。”
说到后面,云氏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沉香点头:“七姑娘这是体谅您呢,大姐儿这么懂事,如今幺妹儿也体贴,太太是有福的人呢。”
云氏涩然一笑:“子陵若有她们一半的心来待我……”
说到此处,她竟是自己又摇了摇头:“可见这世上从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沉香听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恨自己平素嘴笨学不来姚嬷嬷的体贴,正急的红了脸,却闻云氏又道:“你既是我们云家的家生子,应当也听说过我儿时曾重病过一段时间吧。”
沉香不解的蹙了蹙眉,心里虽然疑惑云氏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嘴上还是应道:“我听家里的婆子们都说您小的时候身子不大好,用了很多药材才调理出来……”
她还未说完,就被云氏冷笑着打断:“你听他们胡诌,那不过是用来虎人的,我小时候就跟幺妹儿一样皮猴儿似的,就是太调皮了,才会不小心睡在熏笼上烫伤了脸见不了人,娘亲才不得已想出这么一番托词。”
“烫伤了脸?”
沉香倒抽一口冷气,双手合十连念了几遍佛,云氏见她这副虔诚的摸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道:“娘亲后来告诉我当时看管我的小丫头怕摊责任,便用帕子沾了温水给水泡擦破,谁知越擦越厉害,半张脸毁的不成样子。”
说到这里云氏脸上却无半点后怕,反而眯着双眸,嘴角挂着异样的满足。
“那太太的脸后来是谁给医好的?”
冷月的清辉洒在云氏光洁如瓷的面颊上,配着她清雅的笑容,沉香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是子陵,娘亲说他喝退了那丫头,还亲手给我涂上膏药。
可惜我只朦胧记得有那么个小哥哥,不嫌弃我丑陋的容貌每天来陪我玩儿,还天天凶我不许将脸抓破,我那会儿,对他真是又怕又欢喜的……唉……”
云氏恋恋不舍的说完,尾音却变成了长长的叹息。
沉香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骄傲的云氏,这些年来要一直努力收敛锋芒,不论二爷态度如何,也始终不改初衷。
思及至此,沉香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上前下滑的褂子披好,柔声道:“夜深露重,太太还是早点歇下。”
云氏这回应了,伴随她的起身,秋千架发出“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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