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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翊朝林三思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林三思应声正准备出去,瞥见砚内的墨水快要干了,以往在家中替父亲磨墨磨习惯了,竟突口而出道:“殿下,墨水快要干了,我帮您磨墨吧。”
话一出口,林三思追悔莫及,她竟忘了身处的地方是书房,这书房就像是一处禁地一样,殿下轻易不许旁人进来的,可是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了,她略有几分懊恼的站在原地,等着太子殿下把她撵出去。
霍翊抬眸朝林三思扫了一眼,幽黑的眼眸藏着别人穿不透的孤冷,像是一层屏障将他与旁人隔开来。
“孤练字时,不喜身旁有人。”
林三思感觉脖子连同脖子以上都红的快要烧了起来,都怪刚才太过冲动,殿下恐怕以为她是得寸进尺了,不过是一盒玉苓膏,她断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想解释却又怕越描越黑,而且见太子殿下的脸色,似有不悦。
“是,我这就走。”
她也不敢再多呆下去,握着玉苓膏转身朝外走去。
出了书房,烈阳猛的一下刺过来,让林三思觉得有些恍惚,进府虽几日,但殿下的脾性喜怒无常,刚刚还让人感激涕零呢,这一会倒叫人无所适从了!
她摊开手掌,朝手中的玉苓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时辰已不早了,她要将昨日换下的衣服洗好,然后就要准备午饭了,又是洗衣洗菜淘米什么的,玉苓膏这会子涂了也是白涂,索性将玉苓膏收了起来,装进随身的衣袋里。
有了在宁王府浣衣室的经历,林三思洗起衣服来也不费事,况且只有殿下和她自己的两身衣物,又都是夏日单薄轻便的款式,很快也就洗完了!
把衣服晾好后,她便去了厨房,将中午要做的菜色搭配好,第一个菜刚下锅炒,忽见天色变了,似要下雨,她想着雨没有那么快下,准备炒完第一个菜再去收衣服,可还没等她把第一个菜炒完,天边的雷声便已此起彼伏,眼看着雨就下了起来!
林三思来不及取雨具,提着一个遮雨的衣篮便慌慌忙忙的往外跑,心里着实懊恼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她自己的衣服倒不打紧,殿下的衣服可不能被雨淋湿了。
霍翊刚写完了字,心头生起浮燥,窗外刮来几阵风,将书桌上纸张的一角吹的飞扬起来,纸张哗啦哗啦乍响,就像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的府邸被禁卫军围困,四周的火把照亮了太子府的上空,明晃晃的刺痛了他的眼,火光的卟卟声和雨水声混在一起,至今没有消去,那夜后,他被父皇削去兵权、夺走人身自由,自此便孤冷的留在这毫无生气的太子府里,过着在外人看来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霍翊踱步来到窗前凝目朝外望去,目光愈渐森冷,视线所及之处,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洞穿一般,让人无端生恐。
林三思经过书房的时候,目光瞥见霍翊站在窗前,她也来不及行礼,像风一样从霍翊眼前刮了过去,却不忘解释道:“殿下,衣服还晾在外面,我去收衣服——”
霍翊敛去思绪,闻言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侧身朝外望去,自从他被幽禁后,太子府的下人也都被遣走了,只留下他和奶娘容婆婆,奶娘毕竟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为方便起见,就缩小了生活范围,把衣食住行的地方都尽量缩到一处!
此时他身子稍稍一侧,便可以看见晾果衣物的地方。
林三思奔到了晾衣绳下,雨已经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她迅速取下殿下的衣物,小心的放进遮雨衣篮里,确保雨不会淋到殿下的衣服,才转身朝晾晒自己衣服的方向跑去,雨势极大,纵使她只跑了几步,大半身已淋湿了,她赶紧取下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便往回跑。
雨越下越大,淋了林三思一脸一身,不知是不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跑的时候没有看清路面,脚上没踩稳,整个人面朝地摔了下去,她下意识的抬高手中的遮雨衣篮,自己则重重的的摔在地上,摔下去的同时,手掌狠狠的擦在地面一块突出的尖子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
林三思忍着痛,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却突然感觉自己周身的雨似乎停了,抬头一看,霍翊不知何时撑着伞站在她的面前,白衣似雪、英俊如斯,黑沉沉的眸子如幽灵深渊,叫人望不到底,脸色喜怒不明,倒叫她心里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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