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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2页）

&esp;&esp;面对他们的疑问和解释，扎那颜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两人都带去了议事的殿内。

&esp;&esp;主院的左室要比暖阁宽敞许多，内里从紫檀嵌玉的架子床，到一旁的云纹方角柜，再到透雕鸾纹的玫瑰椅，一应全新摆件，仅用半日时间，便都置办程全。

&esp;&esp;此时的鹊尾炉内熏香袅袅，红木妆奁镜光潋滟，倒映出少女如勾似画的眉眼，她百般聊赖，绕着一缕被烧得焦黄的发，隔过花窗，不经意望向侧面漆黑紧闭的房门。

&esp;&esp;程枭大约对居所无什么太大要求，这临住的府邸买在离北城门较近的深巷，占地亦不大，应是打算只住他和泉章两人。

&esp;&esp;她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腾出另一头小院也堪够用，偏偏如今暖阁被烧，连带着勾连的其余房屋也被牵连，程枭无计可施只能把她带入主院。

&esp;&esp;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esp;&esp;不得不承认，楚念生虽烧了她的头发，却的确助她卩了步好棋。

&esp;&esp;“娘子，可要婢子替您梳妆？”

&esp;&esp;绿凝已见易鸣鸢在妆奁前枯坐一个时辰，昏暮前泉章曾来传话，说郎君今夜早回，让娘子稍候些时间，两人一同用饭。

&esp;&esp;她猜想娘子应是欣喜的，不然也不会用篦子细细梳着烧焦的发，暗自苦恼许久。

&esp;&esp;现下也不知是否太过烦闷，好一会儿才含糊应她，绿凝闻声上前执起奁内的桃花粉，忽听镜前的人道：“绿凝，那熏香呛得我难受。”

&esp;&esp;绿凝回头，望向身后几案上的漫着香雾的鹊尾熏炉，想起今早娘子从火中出来，被呛得喉音生哑，双面泛红，不由得如临大敌，赶忙放下手中的香粉瓷盒，端过熏炉出去了。

&esp;&esp;易鸣鸢则瞅了眼被揭去盖子的瓜棱形香盒，伸手盖上，放回了原位。

&esp;&esp;他们这样的人，最忌往身上沾染气味，尤其是这些浓郁而特殊的香气，？不见摸不着，却往往会给他们最为致命的一击。

&esp;&esp;此前她不敢表露出半丝与寻常闺阁女子的不同，在绿凝问她熏什么香时，她们正好行至庭院那棵身姿繁盛的桂花树下。

&esp;&esp;易鸣鸢想了想，说：“万杵黄金屑，九烝碧梧骨。

这芳香尚能延续十来日，可一旦落雨，香味被风雨吹散，便可惜了。”

&esp;&esp;绿凝没读过书，可也能忖度出其中意思，当日便摇下些桂花来，交由她亲手制成木犀香。

&esp;&esp;她彼时往里和匀了淡水，窨的时日亦短，香饼气味微淡，可依旧沾身。

&esp;&esp;其余的在此次大火中被焚烧殆尽，方才气烈的苏合香是这宅子先前的主人所留，绿凝见收存尚好，便放进了新炉内点上。

&esp;&esp;易鸣鸢想，不若以此次事故为由，绝了这熏香路，至于那些令人鼻尖作痒的胭脂水粉，之后少碰便好。

&esp;&esp;绿凝不大一会儿便回了，还带来了程枭回府的消息。

&esp;&esp;她往窗外？，果见廊庑上颀长的身影一晃，侧边传来房门响动的声音，烛火很快点亮。

&esp;&esp;泉章在外道：“娘子，郎君稍后入内。”

&esp;&esp;她脚伤未愈，不宜多动，程枭倒也迁就她，全按照她的意思来。

&esp;&esp;等程枭过来，？见食案上除了些寻常饭菜外，还搁着壶上好的瓮头春，落座的动作微顿，神色一言难尽。

&esp;&esp;两端酒盅尽满，易鸣鸢执起一杯，眼神诚恳：“程郎君救我于危难之地，予我以容身之所，从上回龙嘴山之险，到今日火海之恩，我心感念，无以为报，唯借此酒，程厚谊。”

&esp;&esp;说罢收臂欲饮，被程枭拦住，“你脚伤未愈，不宜饮酒。”

&esp;&esp;易鸣鸢？向虚按在自己腕骨上的手，又对上年轻郎君略带隐晦的眸光，弯唇笑笑：“我特地问过大夫，饮少许无碍。”

&esp;&esp;她抬手，腕骨上的力道未去，反倒实实压下来。

&esp;&esp;“以茶代酒足矣。”

他坚持道。

&esp;&esp;两人无声僵持，杯中酒液轻漾，琥珀般的酒色润泽如玉，倒映出上面交缠的腕与手。

&esp;&esp;少顷，小娘子展颜，当先收了手，温声道：“那便听郎君的。”

&esp;&esp;举盏对饮，两人方要动筷，忽听院外纷杂乱响，绿凝惊声尖叫，同时后窗轰然而破，黑衣人扎进屋内，一剑刺来。

&esp;&esp;面前未动的饭菜被程枭扬手掀去，兜头盖了黑衣人一脸，易鸣鸢只觉得腰身骤然一紧，天旋地转间被带着出了房门，稳妥放于黑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