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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绪如低头瞟了眼肩膀,又看向梁旬易,“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梁旬易在水盆里搓洗毛巾,拧得半干,然后放在高绪如背上:“好多了,毕竟有你在呢。
你刚才和绑匪谈话时很老练,如果是我自己上阵绝对做不到你这么冷静。”
“今晚我们可以糊弄,但下一通电话你就得亲自接了,绑匪指名道姓要和你谈。
和今天一样,我听得到你们的对话,我会给你指示。
必须要求和梁闻生说话,不管说什么,只要能证明他还活着。
然后你告诉塔塔,梁闻生有过敏症,身体不好;再问儿子处在什么环境中,室内还是室外,晴天还是雨天。”
“这就是你在icg里的工作吗?接到电话,赶去被绑人家中,告诉吓得一筹莫展的家属们怎么做?”
“是的,所以我在世界各地奔波,唯独不能接联盟成员国的单子。”
“那后来怎么回国了?”
高绪如坐在凳子上,微微分开双膝,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
枪声又震动了他的耳膜,他似乎还能闻见安哥亚雪原上的白桦树所散发的气味。
他眨眨眼,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房门,却发现原本紧闭的门扇竟然洞敞着,一个衣衫褴褛、面白如纸的鬼魂立在那儿,是那个孩子,是他高绪如大喘着气,猛然闭起双目,不愿直视幽灵的眼睛。
梁旬易发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了眼房门,不过那儿什么也没有。
他放下毛巾,搂住高绪如的腰,轻轻抚摸对方身上紧绷的肌肉,好让他放松下来。
他们心中都有忧愁蛉居之所,无法愈合的伤口在时时阵痛。
高绪如过了好一阵才恢复常态,梁旬易捧着他的脸,吻他的嘴唇——当梁旬易被噩梦惊醒,高绪如也会这样吻他。
赎金谈判
黎明如同暴雨,势不可挡地降临到大地上。
无常的黑云在穹盖下慢慢融化,雨水已经像瓢泼般倾泻下来,花园里的喷泉和池塘泛出白茫茫的水汽,鹅卵石小径上满是被雨珠打落的紫薇花。
高绪如正搂着梁旬易在黑漆漆的卧房中熟睡,急促而响亮的电话铃声突然将他从梦里拽了出来。
梁旬易本就睡得浅,闻声便睁开眼睛,惊恐地望向床头。
高绪如惊坐而起,以为是绑匪来电,伸手抄过电话机放在腿上,举起话筒凑到耳边,却听见里头传来门卫的声音:“家里有访客,是梅稷和狄津俐,他们看起来很急,要让他们进来吗?”
“稍等,我马上下来,不要开门。”
高绪如按亮壁灯和电脑,看见大门口的监控拍到门外站着一对男女,正站在滂沱大雨中焦急地往门内张望。
放回听筒后,他悉悉簌簌地披上外衣,把梁旬易抱下床,安抚道:“没事,是山上的邻居,梅稷夫妇。
我去见客,也许他们有关于梁闻生的消息。
你先洗漱一下。”
两人下到一楼,恰逢郦鄞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睡衣腰带从穿堂跑过来,她的精神头不算好,满脸都写着紧张。
他们打亮了大厅里的吊灯,夺目的灯光让梁旬易有点儿难受,抬手遮了遮眼。
高绪如让梁旬易和郦鄞待在门厅留意电话,自己则把枪插在腰间,撑开伞步下积水横流的石阶,绕过荷花池走到前门去迎客。
梅稷和他的夫人狄津俐穿着黑色橡胶雨衣,各持一把大伞,神色张皇地望着梁氏家宅气派的棕灰色围墙,还有从墙内伸出来的菩提树枝。
高绪如让赖仲舒在身后警戒,然后才将门打开半臂宽。
梅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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