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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见我?”
祁正修冷笑了一声,“我在后巷守了这么些日子,就等着今天,怎么能不快?只是我很失望,你真敢回来。”
何之训的脸色也变了,刚才的诧异褪去,浮上了一层阴寒:“祁正修,你和李弘冀一直都不信我?!”
“太子不信你,怎么会给你出城的兵符?”
祁正修无奈地摇摇头,太子还是没记着他的话。
他千叮咛万嘱咐别把濠州城出城的兵符交给何家父子,最终还是白搭。
“你还有脸说信?”
陈述已经看明白了情势,耐不住性子开口,“你都做出这种事,还好意思让别人信你?信你就是眼睁睁看着你回来准备打包带走你的家人,然后向周狗投降?”
“够了。”
何之训向陈述厉声道,“你们缩在金陵,你知道濠州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我每天提着脑袋出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带着脑袋回来的感觉吗?”
何之训扯开衣襟,露出了一片片的伤疤,“我是这样,我父亲也是这样,我们都拼了命地护着濠州,可是濠州护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吴越要派兵过来助周军打我们,荆楚的战船已经到了鄂州,我们连周军都打不过,还有其他国家的围攻,我们怎么打?大唐早晚要亡,我不想等死啊。”
话没说完,陈述已经冲上去对着何之训就是一拳:“孬种。”
可惜他是个文官,一拳下去,何之训只是向后歪了歪,没有任何反应,陈述大声骂道:“你还是个男人吗?国家危难,你打不过就跑,不忠不义,身为武将,宁肯战死沙场,也不能投敌,你懂不懂?”
何之训冷笑道:“我不懂。
你们懂,你们怎么不去打仗?”
“混账!”
陈述气得青筋暴跳,“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是文官,子介是太子侍读,无权带兵,可他一直都陪着太子在战场上,身上现在还留着见血封喉的余毒。
你还有脸说?难道朝廷养着你们这些武将,就为了打仗像缩头王八一样?你还不如王八!”
何之训痛苦地摇着头,他不想投降,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武将,投降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这场战事的结果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眼前,怎么打都是败。
他见不得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前一刻还在说着话,后一刻脑袋就被周军砍了下来,滚落到了马蹄底下,再被践踏个稀巴烂。
每天的死人,都是无谓的挣扎。
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前景,只是垂死的摇摆。
他受不了。
而且自从那夜赵匡义潜到他的大营,和他讲了还会有援兵前来的时候,他就更加绝望。
赵匡义劝降的本事不错,他的笃定和气势,让何士忠父子犹豫了。
思考了几天,随着濠州外城的攻陷,最终何士忠决定投降。
只是在投降之前,他必须要把何之棠和何之兰接过来,否则一旦他们投降,何家的人都是死路一条,他不舍得扔下自己的女儿,才让何之训回来偷偷把她们接过去。
只是听说祁正修回了金陵,又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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