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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杨杰走了进来,他一向是跳脱的性子,此刻也步履维艰,和众人站在一起,他问边上的赵青:“三叔……还是不肯打针吗?”
赵青道:“祖爷还在里面劝……”
赵彩娥淡淡道:“以我对这老东西的了解,没用的……”
这两年里,赵彩娥、张念祖以及阿三阿四这些身边人旁敲侧击的法子试了,苦口婆心的话也说了,目的只有一个:让李长贵打针,但是李长贵从来不接茬,逼得急了还会发脾气,人们后来也就闭了嘴,可是两年很快就到了,岁月锋利,它能带走伤痛和不好的记忆,最终会带走一切,最终新陈代谢,让世界周而复始。
张念祖从屋里走了出来,黯然地冲众人摇了摇头,他最终也没能说动李长贵。
陈灵雁顿时红了眼眶,把脸紧紧贴在了怀里一岁多儿子的小脸上。
刘老六步入草坪,眼见了这一幕,气急败坏道:“这老东西就真的没有牵挂了吗?”
阿三闻言再也忍不住,大喊道:“三叔,求你了!”
阿三的儿子冷丁放声大哭起来。
其余众人也一起喊了起来。
“三叔,求你了!”
“三叔,求你了!”
“三叔,求你了!”
贾小龙一直坐在草地上无声地抠着石头子,经过两年的成长,他的身材已经抽条不再是当初那个小胖子,而是初步有了少年的模样,这时他忽然声嘶力竭吼道:“长贵,你死了我就再也没有爷爷了!”
李长贵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失了神,耳朵还在努力的竖着,听着。
张念祖从徐赢东手里接过针管走到李长贵身边,一字一句道:“长贵,活着不易,所以才更需要勇气,如果你选择现在走,我们会永远怀念你,但你愿意留下,我们会谢谢你。”
李长贵错愕地抬起了下巴,似乎陷入了纠结。
张念祖把针管放到他手里道:“你选吧。”
外面的喊声骤然急切起来。
李长贵最终颤抖着把针管扎进了血管里。
人们涌进来把李长贵放在了沙发上,他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李长贵睁开眼睛,疲乏道:“身子好沉啊。”
刘老六挤进人群拽着李长贵的衣领使劲摇晃道:“你身子好沉,六爷还降了辈分呢——为了留住你,我跟着他们喊了半天三叔!”
李长贵勉强笑道:“那我喊你声六叔还给你。”
刘老六陶然道:“这还差不多——”
接着他脸色一变道,“不对呀,你小子才45而已,我60多了,你喊我声叔是应该的!”
众人边擦眼泪边笑。
是啊,才45而已,对一般人而言说还有无限可能有点过,但他是李长贵,是强人族的黄金侍卫,虽然他会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发现自己变得身子发沉、容易疲惫、怕疼,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留住他的是牵挂,这个蒙昧的战士以后会懂得,牵挂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力量和勇气来源。
……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赵彩娥的卧室里,她坐在床边戴着老花镜正在翻看那些从旧家拿回来的相册,雷婷婷则整个人趴在床上,翘着小腿听老太太讲那些照片的渊源。
“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雷婷婷说。
“你问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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