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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2页）

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烟雾缭绕，酒味刺鼻，满地狼藉，何以侬看着瘫坐在墙边男人，大半个身影都隐在黑暗里，依稀可见微仰的下巴，垂放在腿边的手里握着酒瓶，因为倾斜，酒液正滴滴流淌下来，推着疼痛的腿，费力的找着地上可以落脚的地方，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慢慢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他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坚毅的下巴，坚挺的鼻子，浓密的剑眉，刀削般的薄唇，鹰隼一样的眼睛，一一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是刻在她心底的，无需细想，只要闭上眼，它就会慢慢呈现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这张脸有着如此深的执念，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脸入住了她的心，她更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会是这张脸。

一阵馨香飘过，羽毛般擦过他的鼻尖，痒痒的，麻麻的，带着他曾经熟悉，如今已觉遥远的温暖，合着的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两下，缓缓睁开，眼前朦胧的影子渐渐成型，一张柔美清丽的脸，蓄满眼泪的眼睛如一颗饱满的水晶黑葡萄，闪动着水漾的清光默默的注视着他。

韩霁风心口一阵急缩的疼痛，却无法抑制疼中膨胀的喜悦，沉重的手缓缓的抬起，颤抖的抚上他眼中的泪颜，轻柔得如风掠过水面，小心翼翼，却也紧张异常。

他害怕，在他还没有触到那张容颜时，她就消失了，他害怕，他手里冰凉的温暖会让她畏怯，他更害怕的是他手下的温暖会在他的手下一分一毫的渐渐冰凉下去。

何以侬看到他有些迷蒙的双眼，知道他处于醉酒状态，可是那眼底蕴藏的迟疑，紧张，和小心翼翼却让她心疼得难以呼吸，覆上他的手，让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则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她想让他知道，这不是梦，她就在他身边，真实的，鲜活的就在他身边。

在感触到她的抚摸时，韩霁风的身体颤了一下，迷蒙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喜，身子不由得前倾了几分，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她的脸，湿润的触感更让他觉得眼前女子的真实性，粗噶的声音隐着无法克制的思念。

“依儿，是你吗？”

何以侬的眼泪放肆的流下，不停地点头，急切的抚摸着他的脸，想要用行动告诉他，她是真的。

“是我，真的是我！

哥，你感觉到了吗？是我，我是以儿啊！”

何以侬上前搂住他，不停的哭喊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痛苦的，心疼的，喜悦的，百味陈杂，一起涌了上来，只有咸涩的泪水带着灼人的温暖一滴滴落在他的脖颈处。

韩霁风用力收缩手臂，只勒得何以侬忍不住痛呼一声。

“啊，疼！”

似是魔咒被解开，韩霁风一震，下一刻一把推开何以侬，摇晃不稳的站起来，道：

“不，我不能再伤害你了，不能了，所以，不要靠近我，不能再伤害你了……”

何以侬撞到了一边的躺椅，脑子有片刻的眩晕，随即，挣扎着起身，快速上前扶住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的韩霁风。

“哥，哥，你有没有摔到？”

“不……不要管我，我，我……很好，非……非常好，死不了的……”

韩霁风看到脚边滚动着一个酒瓶，伸手抓起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仰头就喝。

“哥，你不要这样，哥，你不能再喝了，哥，求求你，不要这样！”

何以侬哭喊着，死命的拽着他的身子，即使被他拉着拖在地上，膝盖上鲜血流了一地，也不肯放手。

“滚开！

走，你走！”

韩霁风猛的停下，转身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漆黑的眸子里隐忍着痛苦，依稀有泪光闪烁。

“你混蛋，你混蛋，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

何以侬无力的趴在他的腿上，用力的拍打着他，韩霁风没有阻止她，仰靠在墙上，紧握住抵在冰凉地板上的拳头，沉痛的闭上眼睛，薄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