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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十里,悠然入江。
河面骤然开阔,两岸青山越来越远,终是变成云雾缭绕中的巍巍青色。
“你俩到底干什么了啊,弄得杭明哲连夜来找我。”
白浪一肚子疑问,现下竹筏已漂入正途,他不用再奋力去撑,至多掌控一下方向,故而终于有工夫询问来龙去脉。
可春谨然不能说实话,只好半真半假地搪塞:“我还能干啥,破案呗,结果案子破了,杭三少怕我跟凶手家结仇,这不就连夜送我出逃嘛。”
白浪心眼实,春谨然这样说,他便这样信了,虽其中细节模棱两可,好在他并没有春谨然那样狂热寻根溯源的求真之心:“你也是的,明知道对方不是善茬,何苦去招惹。
这江湖上见血的事情多了,哪能桩桩伸冤,件件告破,再说那杀人者也未必极恶,死的人也未必无辜。”
友人歪打正着,春谨然听得心中不是滋味,无奈苦笑:“是啊,以后再不干这些蠢事了。”
白浪怀疑地瞥他一眼,嗤笑:“算了吧,你要能消停,就不是我认识的小春了。”
春谨然黑线:“这小名到底是谁给我传出去的!”
白浪没料到他会反应这么大,无辜地看向裴宵衣。
春谨然见状狠狠瞪过去,后者一扭头,眺望茫茫江面,一派玉树临风恣意潇洒。
春谨然恨恨地磨牙,正在心里将人揉圆搓扁,却听白浪疑惑道:“谨然,你腰间挂的是个什么物件?”
春谨然心说这不就是祈万贯从西南洞穴里死人身上搜来的玉坠嘛,虽然最终是祈万贯私吞了,又因抵账转手送给了他,但白浪他们总归也是见过的。
可一低头,却发现腰间的玉坠不知何时竟多出一截红穗。
再定睛去看,那哪里是红穗,分明是一角红绸,因绸子皱成细长,乍看之下恍若红穗。
春谨然纳闷儿地捏住红绸,轻轻拉了拉,红轴没动,但春谨然就是感觉到了异样,于是加大力气,一拽,伴随着紧致的摩擦感,红绸竟被全部扯了出来!
再看腰坠,没了红绸遮掩,露出残缺真容。
只见那玉坠此刻拦腰截断,只剩下上面一半,下面一半不知踪影,断口意外的很整齐,中间赫然一个圆形空洞。
回顾之前半块玉佩加红绸的造型,也难怪白浪一时认不出。
显然,有人有了某种方法,切开玉佩,又在其中挖了空洞塞进红绸,最终又将玉佩拼接粘黏。
说起来简单,可玉佩如此之脆,那人能成功做完这些,且做得□□无缝,粘黏后的玉坠完美无瑕,根本一点裂纹都看不出,这就只能感叹鬼斧神工了!
至于粘得好好的玉佩为何会忽然断裂,春谨然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被迷晕时,要么他倒地腰坠磕在地面,要么是他们被搬往石室的途中,腰坠磕碰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红绸在掌中摊开,赫然一副地图。
抽出红绸的一刹那,春谨然就已经有了预感,到了此刻,反而从容了。
只剩无限感慨——世事不只无常,有时候,还非常神奇啊。
“这是什么?”
白浪放下竹篙,凑过来。
在春谨然抽出绸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傻了,毕竟头回见从腰坠里抽出手帕的,心说这是什么名堂。
裴宵衣也察觉到不对,虽未靠近,但目光紧紧盯着这边。
春谨然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然后才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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