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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漪看看那包茶叶。
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联姻的工具吧?
因为是工具,所以不用考虑她身为人会有感情,会在意脸面。
她会对宋郎愧疚,也会担心丈夫新丧就改嫁他人的名声。
他们这些上位者,为什么就不能稍稍顾惜她们这些底层人的死活呢?
然而以他的权势,碾死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就算今天他冲她发了这样大的火,她也还得想办法主动修补和他的关系,甚至是,奴颜婢膝地去乞求他的原谅。
他自己却是毫不用在意的,担惊受怕的只有她。
可凭什么呢,又凭什么呢。
难道她这一辈子,只能仰人鼻息、摇尾乞怜地活么?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满腹的忧愤与惧怕也只能咽入肚子里,令漪疲惫地叹了口气:“把茶叶收起来吧。”
此事过后,王兄果然没有再来过小桃坞。
就连府里分发裁夏衣的丝绢,也没有她的份。
令漪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这无疑是个危险的征兆。
以她对王兄的了解,他大概是懒得过问这些事的,是主管中馈的崔太妃的手笔。
可若连兰雪堂都知道了她见罪于王兄,今后还有她的好日子过么?
她忧虑了一日,很快便坐不住了,于朝廷的休沐日,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棠棣糕去了云开月明居,想要求见晋王。
世人常以棠棣喻兄弟,她送棠棣糕,便是想求王兄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原谅她那日的所作所为。
她想好了,救华绾和给父亲迁坟的事最终还是要他点头,她不能得罪他,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与他保持和睦。
晋王不在,依旧是管事将她引至了明厅里,簇玉则候在外面。
厅内一个丫鬟仆役皆无,她惴惴不安地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等待着,室内玄台袅袅,阒寂无声。
她等了一阵,晋王尚不曾归来。
而自她坐的方位,透过那扇用来分割明厅与内室的海晏河清紫檀木镂刻云母屏,恰能看见里屋那张向阳的大书案。
案上,正工整摆放着挪挪文书与翰墨湖笔,对案芭蕉葱绿、丁香探窗。
不知怎的,却令她想起前些日子她做的那些迷醉旖旎的幻梦,有好几次,就是在这张大书案上。
他的手,那样大,那样热……
青天白日的,她怎么想这些?
令漪忽然清醒过来,她红了脸,羞赧地捂了捂发烫的脸颊,想令温度退却。
转念却忆起祖父的嘱托——有关宋郎身后事的安排,兴许,就在这些文书里。
令漪有些犹豫。
她不敢乱翻王兄的东西,可王兄那样讨厌宋家、讨厌宋郎,若要去问,他必定勃然大怒。
可若不翻,她又要如何才能得知?她今日是来赔罪的,不敢在此时去碰这个霉头。
然按理她是宋郎的遗孀,朝廷本就不应对她隐瞒。
思忖再三,她悄悄望了眼厅外的方向,确认管事不在,随后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了书案前。
那封文书并不难找,就在一挪文书中较为上面的位置,已由王兄朱批过,也加盖了天子印玺。
她迅速翻阅过内容,见诸事安置妥当,心内微松。
放下文书,她又被案上一物牵住了视线。
是一枚精致绝伦的紫檀雕花小匣,正放在书案右上方的白玉魑虎镇纸旁,似乎主人经常把玩。
匣子尚未完全合上,露了半截黑丝绳,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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