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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如海的葬礼之上,黛玉早已哭得没有力气,依然坚持跪在灵堂里,任凭花满楼和沈筠怎么劝说都不愿离去。
接连三天水米未进,黛玉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致,跪在她旁边的花满楼时不时的朝她那边看过去,生怕他一个不慎,黛玉就晕了过去。
花夫人的身体也不算太好,这两个月的时间,花满楼一直两头奔波,他长年习武,这样的强度尚可忍受,真真让他煎熬的,还是至亲离开人世的悲凉。
他和林如海并不熟悉,依旧有些伤心,那如果有朝一日,这里躺着的人变成了他的母亲,他还可以这么淡然的忙前忙后吗?
“玉儿,你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明日,岳父头七一过,我们就该带着他回姑苏了。”
前来拜祭的人少了很多,花满楼抽出空低低的劝着黛玉“若是岳父见你这副模样,该心疼了。”
“今天,父亲的生魂真的会回来吗?”
黛玉没有回答休息还是不休息,而是反问花满楼,今天晚上,林如海会不会回到林宅。
相传头七是人死后回家的日子,家里人要准备他生前爱吃的东西给他,还要早早的上床睡觉,以免逝去的人心有牵挂“我想再见见父亲,可我害怕……”
“玉儿别怕,岳父虽然离开了,还有我。”
花满楼心疼黛玉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轻声的安慰着她“岳父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流眼泪,我也是。”
花满楼并不如林如海那样相信那些所谓的和尚道士的话,但君子重诺,他自问不能和那些圣贤相比,只能努力地做好林如海交代的每一件事,照顾好黛玉。
“七哥哥!”
黛玉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几天压抑的眼泪倾泻而出,如疾风骤雨一般落在花满楼的心上,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伤心至极的的时候,连眼泪都无法冲散一分一毫的苦涩。
花满楼轻轻的揽着黛玉,一下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着她。
黛玉这几天强撑着的精神忽然放松了下来,她立马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好不容易哭累了,也窝在花满楼怀里睡着了。
花满楼抱着她一路走到了院门外,沈筠不忍心吵醒黛玉,就让花满楼把她抱了进去“可怜见的孩子,这才几天啊,瘦得连骨头都出来了。”
“这里就麻烦沈姨了。”
花满楼没有停留,把黛玉放到了床上就转身打算离开了“过两天就要扶灵柩回姑苏了,玉儿身体本就不好,一路舟车劳顿,我怕她吃不消。”
“这还用你嘱咐?”
沈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在林家呆的久了,似乎连自己都多愁多思了起来“倒是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林如海起棺的时候,整个扬州城阴雨连绵,萧瑟的秋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打在一身麻布衣裙的黛玉身上,彻骨的寒冷如钢针一般刺入她的身体,黛玉怀中抱着林如海的排位,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慢慢走出扬州城,登上了前往姑苏的大船。
从今之后,扬州,就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那晚的发泄仿佛拉近了她和花满楼的距离,黛玉不禁看了一眼自父亲病重就时常来林府的花满楼,他一身白色布袍站在自己身边,挺拔的如同一棵松树,让人觉得异常安心,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原来这世上,是真的有这样如诗一般的男子的。
感觉到了黛玉的目光,花满楼也扭过头看着她,那一刻的默契,竟然是曾经她以为的那个知己都无法比拟的。
顾忌着黛玉的身子,本该两天就能到达的路,足足走了四天,林氏宗祠在不到一年间又一次开启,庄重依旧,却没有了上一次的喜悦。
将林如海和贾敏安葬如林家祖坟后,贾琏就急不可耐的找到了黛玉“林表妹大喜啊!”
“琏二哥哥?不知喜从何来?”
百日热孝未过,黛玉依然穿着孝服坐在屋内,这样的时节,还能有什么喜事可以冲淡她丧父的悲伤。
“咱们家大姑娘被当今圣上封作了贤德妃,兼凤藻宫尚书,可不就是大喜事!”
贾琏眉飞色舞的描述着“今上格外恩典,允准了娘娘回家省亲。
这可是天大的荣宠。
老祖宗让我带着妹妹快快回去呢!”
“这倒真是喜事,还请琏二哥代我替老祖宗道个喜。”
黛玉面上淡淡的,她热孝未过,怎么能去亲戚家走动,更何况娘娘省亲是喜事,她若参加便是不孝,不参加就是不忠,还不如清清静静的呆在家里“我就不随琏二哥回去了,免得冲撞了贵人,待来年天气好些了,我再上京拜见外祖母。”
“诶呦我的好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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