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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从来都是由强者书写的,弱者只能忍气吞声,卢秀珍捏了捏拳头,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不能让人看轻,不能被人踩在脚底。
夜越发的深了,月亮已经从山坳后头升到了中天,一个圆白的玉盘,皎皎清辉洒向大地,给乌黑的地面披上了一层轻纱,远远看过去,只见枝头的树叶淡淡的泛着银光,似乎清秋时分的冷霜。
“我说,”
崔才高站在崔富足家的院子里,拧着眉头望了望崔富足崔富裕两兄弟:“你们也不要做得太过了,崔老实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亲手足,这般苛待他,你们心中可过意得去否?”
崔富足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也不是我们苛待他,是我老娘……”
“你是长兄,自然该劝着你娘一些,你娘年纪大,糊涂了,你们也跟着糊涂了?”
崔才高一副谆谆善诱的口吻:“凡事得多想想!”
崔富裕站在旁边不吭声,心中腹诽,当年崔才高分家的时候,他还不是仗着自己儿子考了个秀才去了府衙给知州大人做誊写的文书,一力排挤他的兄弟,这才将家产占了大头,还接下了他父亲族长的位置。
可现在,他却人模狗样的来教训自己,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底气!
可是人家是族长,自己再怎么样也只能听着,崔富裕暗地里掐了掐手指,很多事还得找崔才高帮忙,自己先忍着点便是。
“九叔,你也知道,这事儿是当时叔公给定下来的,要银子的也是我老娘,我们做儿子的还能说多话?三弟这些年也没提委屈,大家平平安安的过了二十多年,怎么他家大郎媳妇才进门,就开始起浪了?”
崔富足的眼珠子转了转,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大郎已经过世了,何苦还要将他那未亡人拉过来守寡,这不是要将好端端的一个家给搅和得不清净么?”
拿了这么多年白花花的银子,转眼间就少了一大半,崔富足心有不甘,崔才高来重新立契书又如何——再怎么着,也是意难平。
总得在崔才高面前上些眼药,三弟一家,可别想就这么算了,总有能拿捏得住的时候,崔富足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尤其是那个新来的侄媳妇,总不能让她就这样捡了个便宜,在他家里威风八面的耍过来,还想就这么了结?少不了要给她点苦头尝尝!
“唔,那个媳妇子伶牙俐齿的,看着不是个老实人,特别是模样生得还算好,就怕她做出败坏我们崔家门风的事情来。”
崔才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前出现了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崔富足说得没错,可得盯着点这小寡妇,莫要让她做出啥子伤风败俗的事。
“九叔高见!
我也是这么担心的。”
崔富裕赶忙也补上了一句,马屁拍得足足的。
“你们两兄弟让婆娘媳妇多盯着些,有什么不对的就来告诉我。”
崔才高瞥了两人一眼:“我今日跟你们说的那事,你们觉得怎么样?”
崔富足面露难色:“九叔,换新谷种……你也知道,早几年我被害惨了!”
崔才高脸色一变:“你莫非是信不过你堂兄?我家耀祖正在衙门里管着这事情,你以为他会骗你们这些兄弟?”
“九叔,不是我信不过耀祖兄弟,只是可能江南这种谷真的不适合咱们北方种,那年我落个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提到换种谷,崔富足就腿肚子打哆嗦,那年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一辈子都记得,哪里还敢轻易尝试!
那年被舌如巧簧的店伙计骗得昏头转向,买了一批江南种谷回去,结果根本就不发芽,找粮肆理论,却被那老板喊人打了出来,只说他在污蔑。
崔富足又气又急,壮起胆子去了知府衙门告状,万万没想到知府大人根本都不看他的状纸,只是拍着惊堂木将他痛斥了一顿。
他到现在还记得知府大人那不耐烦的神色:“刁民,这点些须小事还来折腾本官,难道你不知道江南为橘江北为枳这句话?还跑到府衙来击鼓鸣冤,难道你以为老爷我很闲,吃饱饭没事情做就是来给你处理这等鸡毛蒜皮?”
他跪在大堂之下,战战兢兢,虽然不理解知府大人“江南为橘江北为枳”
的意思,但从知府大人的话里能感觉到他很生气。
大约真的是自己的错,自己不会种江南的水稻,种谷才没发芽。
这一幕,牢牢的刻在了崔富足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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