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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九九站起来还没抖尽身上的尘土,那景施琅一个猛力又将她拉入怀中裹成一枚粽子似得,两人一阵旋风般的卷到了一棵大树的背面,刚刚站定那树的另一面边走过两名茶农,一名背着帽子,一名拿着帽子当扇子,不知在讲什么轶事,倒没在意这粗壮的大树背后有何异样。
脚步声渐渐远去,可紧紧抱住她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松懈,晏九九开始像即将破出蚕蛹的蚕宝宝一般左右耸动着,试图在这狭小的空间挤出一丝空隙来。
“你....”
景施琅凝神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直到默无声息方才松了手上的力度。
晏九九反站过来,对着那慵懒斜靠在树干上的男子说道:“日后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就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吗?不是把我往草丛里闷就是把我裹得跟个粽子似得....”
她抬头才察觉他们刚才藏身的这棵树竟如此枝繁叶茂,延伸舒展的树枝和绿叶层层叠叠,像是陡然撑开的一把巨伞,那粗壮的伞柄下靠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面色依旧冷清,看不出任何情绪,那浓重的树荫依旧抵不住这燥热天的流金铄石,阳光从绿荫的空隙中钻了进来,形成无数道金黄色的光柱,有的错落有致,有的汇集在那倚树而立的男子身上,一时间,竞像那星华拥身的大明星登到霓虹闪烁的舞台中。
“从前有个刘员外,家中良田万顷,到了丰收的季节为了防止贼子偷盗,他不仅加派了人手还多设了几条狗来夜里看守,可他没想到的是连日里偷盗的事情时有发生,他派的人都是家生子,无一不是尽忠职守的,可他总归是想不通到底为何这偷盗之事频频发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些光柱如星月光柄一般,晏九九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也不说这家仆不忠心,狗儿不看家......许是富贵日子过得久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家奴每月的例钱不仅长了一个大洋,就连那些看家的狗也是吃那员外每日余下来的肉骨头....这安逸日子过久了,当是连那贼子只当是眼前飞过的一个苍蝇罢了,见怪不怪.....”
晏九九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见怪不怪?
他这是在讽刺她像那狗一样被优裕的生活消磨的毫无嗅觉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平静的看着那光晕中的男子。
“饱暖思****,饥寒起盗心。
这****除了走马章台之类的声色还指更为广义的邪念等不好的念头,而这后言,我想是与你所说那些贼子都是差不多的,这县里的庄子离城里道途甚远,这些庄子又是一个挨一个,不过比邻罢了,谁家的庄子收成好谁家的收成不好,只需站在山坡上看看便是,这员外家的收成定是被其他庄子里的收成不好的人家钻了空隙偷了去,若是外面儿的人只怕装运都还没来得及就被擒了个现形,哪里还有机会藏这些作物罢!”
晏九九丝毫不提景施琅一番话外之音,只当是红尘看客抽丝剥茧的分析了一番,好像自己只是事外之人一般。
景施琅从光影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晏九九,眼中有点点波澜荡漾开来。
如此近距离,晏九九仿若可以看见他寒梅似得薄唇之上那细腻的纹路,她下意思吞了一口口水。
“表妹,你很聪明,我喜欢。”
“啊?”
晏九九还在愤怒和惊异的巨大反差之中,景施琅早已拽着她的手向刚才那俩茶农来时的方向走去。
“诶....诶.....我说了别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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