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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缨一边微微一笑,说:“我没什么。”
蒋绵看着她,也轻叹了口气,说:“阿璞,不要任性。”
这句话要是让别人说出来,罂粟一定毫不客气顶撞回去。
但听到蒋绵这样说,罂粟微微一抿嘴,还是顺从下来。
到了二楼包厢,楚行已经坐主位沙发上。
他风衣脱下来,衬衫衣袖挽到小臂位置,见到罂粟扶着李游缨后进来,眼眸微微一深,又恢复若无其事。
楚行随手一指旁边位子,淡淡道:“都坐。”
罂粟自动坐离楚行远位子上,蒋绵看看她,自己坐挨着楚行地方,温和笑了一笑,望着楚行说:“还当今晚楚少爷是有人邀约,才会把会馆都包下来。
现看来,是只有一个人吗?”
楚行听到了,却是一副不置可否态度。
蒋绵没有得到应答,有些尴尬,回过头去看罂粟,她那里两手握着茶杯,睫毛垂下去,压根没有理会这边谈话。
从进了包厢后,罂粟就是这个样子。
不声不响,紧紧抿着唇,像是满腹心事,却没人能肯定她想究竟是什么。
楚行抬起眼皮来,视线却是对着李游缨,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小腿骨折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一般:“李公子今天C城,就是为了给罂粟庆生?”
李游缨面色不变,笑着说:“如果想这么理解,也是可以。”
楚行又笑了一笑,又问道:“听说李公子原本是A城李家行三少爷,前几年跟家中人闹翻,出来自立门户。
现跟家里联系还多么?”
李游缨也是笑着回道:“不算多,也不算少。
正好是家里人知道我还没死程度。”
罂粟两只手紧紧交握一起,忽然插了口:“罂粟想问先生一个问题。”
全场都静了一下。
楚行微微一转眼,看着她。
罂粟抬起头来,遥遥望着他,平静开口:“我本来孤儿院里长大,得老天怜悯,得以来到楚家。
十年来有幸得先生费心指点,学琴棋书画,学举止礼仪,学为人处事。
我知道我天资愚钝,又心术不端,不仅学无所成,是心狠手辣,令先生愈发不满意,乃至如今怒意勃然。
只是罂粟想问一句,这十年来加加减减,先生究竟是认为罂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对罂粟彻底失望,觉得罂粟已经朽木无用,白白杵楚家,只不过像是块鸡肋一样?”
楚行看着她,慢慢地问:“你想说什么?”
罂粟微微抿着唇,站起身来,朝着楚行一步一步走过去。
一直走到他面前,罂粟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蒋绵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当即低声喊出来:“阿璞!”
罂粟没有回头,仰起脸,望着楚行,眼睛沉静,黑白分明。
她声音低低婉婉,却又清晰:“罂粟楚家,已经再无可用之处。
若是先生还对罂粟存一分怜悯心境,求先生念罂粟毕竟十年奉侍份上,放罂粟走。”
包厢里皆是静寂。
罂粟下巴几乎贴楚行膝头,乌黑头发有大半从肩侧垂下来,衬得脸颊愈发苍白清透。
楚行低眼瞅着她,眼眸深邃,面容里看不出情绪,迟迟没有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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