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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佑棠笑答,已恢复镇静。
他巧妙侧身,隐在背光处。
“哟?”
郭达随手屈指一弹容佑棠的书生方巾,关心问起:“国子监好玩吗?夫子有没有打你板子?”
容佑棠哭笑不得:“今日只是入学造册、认认地方,夫子还没露面呢。”
郭达戏谑地鼓励:“定北侯府只出了我哥一个文曲星,其余堂表兄弟全是武夫,棍棒也赶不进学堂,国子监名额年年送人,如今你去读书,可千万给定北侯府争口气,别让外人总嘲笑我郭家缺少书卷气。”
赵泽雍挑眉:“棍棒也赶不进学堂的,其中就有——”
“哎哎哎!”
郭达慌忙打断,悻悻然告饶:“表哥,人各有志,好汉不提当年勇,往事就让它过去吧,行吗?”
容佑棠脑海中浮现郭家长辈高举棍棒赶孩子进学的画面,不禁笑起来——今天的洪磊也是不肯,但他确实热血冲动了,洪家长辈是对的,多读两年书,总不会有错。
四人落座,茶香飘散,开始议事。
郭家嫡长孙永远不苟言笑,半句闲谈也无,一身浩然正气。
他虽发现了容佑棠红肿的唇,心猛然下沉,但只作不知。
率先开口提及正事:
“殿下,今日早朝时,工部、户部的人一齐发难,条列多项兴建北郊大营过于操切的罪状,我虽在户部,可惜压不住场面。
您看如何?”
“你刚上任不久,侍郎之上有尚书,还有一群滑溜老人,急不得。”
赵泽雍理解地宽慰。
郭达咬牙切齿,头疼道:“陛下有旨,限期三月要看见营地轮廓、年底就要巡查新兵操练成果——但现在北郊还是一片泥地!
老百姓的房屋田舍都没交割清楚,建大营之前,居然要先征地!”
混帐玩意儿,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容佑棠十分同情:“陛下就没派人协助吗?连征地都要自己上?论理这不该咱们管吧?”
赵泽雍每次听到容佑棠自然亲密地说“我们、咱们”
,心情就会变好。
“快别提了!
你当指挥使威风凛凛呢,其实就是个忙不停的!”
郭达一肚子气,拍大腿,哀叹道:“这两天表哥和我就像民夫,在北郊奔走劳碌。
陛下命我协助表哥、叫各部配合,可没具体吩咐,底下的人就能推则推、能拖则拖!
那群龟孙子,都憋着坏水想看笑话呢!”
容佑棠沉思片刻,字斟句酌道:“凭空想建个兵营出来:首先要有土地,其次要有银钱,最后要有人手。”
“没有,都没到位。”
郭达愁苦摇头,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有气无力地说:“地是划了,但还没清空;户部尚书是平南侯的人,那老狐狸卡得死,活像国库是他家的!
人手?想征用民夫得有钱粮,太平年代的,谁肯白干呐。”
郭远端坐,神情肃穆,慢条斯理训导:“小二,坐好了,你这样成何体统?”
郭小二意思意思挪动一下屁股,仍瘫坐着,小声嘟囔:“我宁愿去打仗、去剿匪,也不愿当民夫修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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