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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动,正疾步快走的容佑棠听见呼唤,一抬头,远远就看见高站在车辕上挥手的养父和管家,他笑眯眯,下意识也挥挥手:
“我这就过去了——啊!”
说话的同时,他短暂停下脚步,不自知阻挡了身后同场考生的去路,突然被谁狠撞一把。
“哼!
没眼色的东西。”
容佑棠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站稳后急忙退避路边,自知有错,回头的同时脱口而出:“抱歉,我不是故意挡路的。”
周明杰脸色黑沉,傲然昂首,轻蔑斜睨容佑棠:“哼,恬不知耻,不知耻者无畏。”
我要是你,羞也羞死了,顶着男宠的名头,竟敢来赴考?!
容佑棠见是周明杰,也沉下脸:“我并非有意挡路,且已致歉,你为何出口伤人?”
你刚才用力推撞,看似更像是故意的。
“轻飘飘的道歉算什么?”
周明杰虽腾不出手去调查,但不知何故,他坚信胞弟接连出事与眼前的小太监男宠有关,故敌意深重,冷冷道:“你若是个男人而不是太监,就该敢作敢当,别鬼鬼祟祟背后下手。”
哦,原来是为你家人出头来了。
容佑棠轻轻一笑,语意却森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鬼鬼祟祟四字,也不知谁最擅长,我原样奉还!”
马车里,一直密切关注的周仁霖又是欣慰、又是着急,唉声叹气:怎么回事?兄弟俩同时赴考,本极好的事,怎么能在贡院门口拌嘴?唉,明杰真是的,为何推搡弟弟?明棠也真是的,一点儿不知道尊敬兄长……
老天保佑!
那绝对就是我的明棠,孩子长大了,长得像极他小舅,他躲着我,偷偷在东四胡同巷子里长大了!
周仁霖笑逐颜开,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余光一扫,脸色大变——人潮熙攘流动,西南角落赫然站着容正清叔侄!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周仁霖胆战心惊,喝令:“你们赶紧去把大公子带回来,快去!
就说我在马车等他,有急事找!”
几个小厮领命,急忙逆人潮而上,把正与容佑棠僵持的周明杰点头哈腰请走,艰难挥开人群,挤上马车,周家人随即离开。
容开济和李顺自然也看见了,李顺当场就喊:“嘿?那人怎么回事啊?推推搡搡的!”
“唉,就算棠儿挡路,也不能下死手推啊,过份了些。”
容开济不放心地跳下马车,迎着儿子走过去,李顺随后,嚷道:“咱去接应一下,别叫少爷被人挤倒了。”
随着考生出来,亲朋友好接了人便离去,故人群散得很快,贡院门口逐渐不再拥堵。
赵泽雍身着便服,率众从贡院西北角小巷绕出来,郭达定睛一看,敬畏地啧啧称奇,摇头道:
“幸好我不用参加科举,否则挤得多难受啊!
啧,在贡院小隔间里呆九天到底是什么感受?”
赵泽雍勒马,悠然笑道:“你若是想,进去一试便知。”
“我才不去!”
郭达断然拒绝,避之如洪水猛兽,说:“问一问容哥儿不就行了?何必自讨苦吃。”
话音刚落,眼尖的他便在乌泱泱人群中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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