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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带着对父亲签证前生活的不安心,忐忑不安地踏上回家之路。
但是,等他高飞在碧波浩渺的太平洋上空时,他又开始担心起他回家后将没有着落的生活。
从电话里得知,吴非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可能失业后的生活,他有点犯难,将怎么同吴非说,他一口答应父亲过来美国与他们一起过日子。
且不说未来过日子的费用,光是父亲来的那一张机票,不用说,那也肯定得是他们支岀。
如果他失业,岂不是生活的重担暂时全压在吴非身上了?而且父亲过来就见他失业,心中未必会舒服吧。
让已经为老年丧妻而悲哀的老父为他难过,让柔弱的妻子为生活加倍奔波,让襁褓中的孩子降低生活质量,老天,他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
明哲在逼仄的飞机位置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不知道以何颜面向吴非说明,又不知道该做何等努力挽回他的工作。
从小按部就班地读书升级,即使到美国后也是按部就班地读书毕业存钱结婚买房,什么都顺着笔直的轨道顺利前行,从没像今天这样,千头万绪,纷至沓来,在在都需考验他为男人的责任感。
而他,竟在生活的考验面前,将答案做得颠三倒四,茫无头绪,这是他参加的最没把握的考试。
他下飞机岀关后,在机场等了会儿,才被下班后赶着过来的吴非接上。
看见吴非,明哲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大堆感受,亲热依赖熟悉甚至懒散疲倦,一起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就扔下行李,紧紧拥抱看上去同样疲倦焦躁的吴非。
吴非大吃一惊,但很快便从丈夫的紧紧拥抱中感受到他翻腾无措的内心,心中长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摸明哲的头发,温柔地道:“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们回家吧,还得顺路去接宝宝。”
明哲又将脸贴着吴非待了会儿,才将手放开,这时候他忽然觉得,吴非是他心中最亲最密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以前,似乎是母亲与吴非平分秋色。
他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揽着吴非的肩膀出去。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不习惯,但他还是坚持了,他也看出吴非脸上的不以为然,可没多久,走到他们的车子面前的时候,他发现吴非已经将头倚在他的肩膀。
明哲真希望这一刻的温馨可以长久。
上车后,明哲先捡愉快的说:“明成跟朱丽送你一条羊绒披肩,送我一条领带,送宝宝一套衣服。
明玉送你一套海水珍珠首饰。
回去我拿给你看。”
吴非听着有点不好意思:“他们怎么都那么大方,你回去什么都没带,我们多不好意思。”
他们送的东西,吴非一听,就可以大致知道价值不菲。
明哲道:“明玉事业做得很好,是他们集团公司下面一个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负责长江以南所有地区的销售。
但很忙,忙到开车都讲电话。
明成和朱丽两个看来应该是中上收入,明成懒一点,朱丽工作很辛苦,朱丽现在已经是注册会计师,注册审计师,还有个什么师的,据明成说,朱丽的收入比他高。
但这两人花得也厉害,什么都要用国际名牌,是个彻底的月光族,爸说,妈在的时候有时还接济他们。
这几天,爸就跟着他们过。”
吴非听着明哲的话只会吃惊,想不到明玉会做得这么好,更想不到明成他们居然有时还要公婆接济。
但是这些且慢,有个最重要问题得先问清楚。
“你爸很受打击吧?身体还挺得住吗?”
明哲有点难堪地顿了下,道:“爸身体倒是没什么影响,饭量不差,睡觉也好。
就是胆子一如既往地小,老说看见妈在这里在那里的,不敢一个人住。”
吴非一边开车,一边道:“你爸年纪不大,又有固定退休工资,房子也有,其实如果一个人住的话,还自由一些。
明成与朱丽工作辛苦,未必照顾得过来,还不如自己住,请个保姆帮忙。
费用我们来岀就是。”
明哲听了不由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爸一来不敢回去住,一直说怕;二来当初为了明成结婚买房装修,他们把房子换成一室一厅,保姆来了没地方住。
爸说想过来跟我们住,我让他先办签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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