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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明成而言,这是一个漫长得犹如臭脚布的夏天。
周经理与他耗上了,只要是他的业务,周经理处处设卡,却又不是一刀切,而是千难万难才给签岀一个字。
令明成想告状到总经理那儿也无法找出周经理迫害他的理由,人家还是给签的啊。
而且,明成对总经理也是不再抱希望。
明成想到过辞职,但是他无法找到合伙的人,而他个人的经济实力一点没有,无法自立。
他在周经理打压下做出来的少许业务,每月结算发工资时候即使全被周经理凭借条从财务部直接拿走,都还不够,他只好赖账,又不好意思与朱丽说起。
他这个夏天一点收入都没有拿回家里,家用都靠朱丽的收入支撑。
但第一个月工资被周经理拿走的时候,朱丽的收入还很少,为了应付银行按揭款,他们不得不向朱丽的父母借了些,于是明成被岳父母置疑的眼光罩上了。
所以,朱丽是越发地忙了,她几乎没有晚上十点之前回来的时候,周末也都是加班。
在家时候,她都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明成看着自惭形秽。
忙,说明人家有用。
两人之间的交流大多是在匆匆忙忙的早餐桌上,一天说不了几句话。
明成觉得孤独,朱丽倒是没觉得,她每天看着明成精神焕发地出门上班,而且明成一直说他在努力,所以她放心。
毕竟明成不是小孩子,既然吃了亏,应该会汲取教训,不用她三令五申地督促。
这个夏天,对苏大强而言,却是有生以来最自由最富足的日子。
新置的房子写的是他一个人的名字,他得意。
这么大的两室一厅都属于他所有,没有别人来哪儿搭一张床,一寸一厘的地盘都属于他,他满足。
他的地盘他做主,他想吃什么都行,炒菜用旺火炒岀一蓬油烟都没人骂,早上还可以打开窗户长啸三声舒张胸臆,再没人干涉,他开心。
美中不足,是家里少了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
所以,住下之后第二个周末,明哲又是工作忙不能过来看他,他也不在意,但他提出了电脑的要求。
明哲这时工资已发,却不是全月的,一半还得给吴非,但明哲还是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父亲又告诉他,一个一表三千里的妹妹准备过来看望表哥,明哲放心,只要父亲不寂寞就好。
但苏大强被明哲的话提醒,顾影自怜,却开始觉得寂寞,自由带来的畅美暂时抛到脑后。
他的生活习惯,已经被几十年的工作刻下深刻烙印。
他无聊的时候,不像寻常人似的喜欢打开电视,他从来不被允许发出声音,久而久之他也不爱发出声音了,他安静,他喜欢看书。
就像以前他在中学图书馆,没事的时候,他就摊一本书在桌上,静静地看,一本书,他可以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
他可以一天不发出声音,但不可以一天不看书。
可搬新家后不同了,他原来的那些藏书都扔在明玉的车库里,他不敢去要,虽然挂念,但他还是坚决地不要。
新书暂时没买,他舍不得买。
因为既然网络上可以找到绝大多数的书籍,那他何必要花几十块钱买一本一两天就可以看完的书?不值得,而且字又那么小。
问题是,家里电话线拉了,据说上网方便得很,可电脑没有。
他这一周逛了一次街,专门为了看电脑,但看来看去,都是他不熟悉的操作系统,不是他认准的明成家的电脑,他沮丧得很。
所以他迫切要求明哲给他买电脑,而且得是明成家的那种,他说老年人也需要精神生活。
前一阵子,没书可看,他的脑子就胡思乱想,拿着电话到处给远的近的亲戚打,当然不敢打长途,长途太贵。
他在电话里自豪地诉说他儿子孝顺,给他换大房子住,又矫情地说房子大了没人气,进进出出都是自己脚步的回声。
听亲戚们由衷不由衷地夸他福气好,他心里就自豪。
原来,他还是有不少值得骄傲的拥有。
这种感觉非常美妙,自从老婆死了之后起,他的神经系统开始慢慢恢复感知,感受到周围的属于他的一切。
生活原来跟这夏日的天空一般,充满着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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