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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李守贞叛乱时,夏州李彝殷曾出兵越过芦子关,大掠罢交县,兵锋一度到达延州城下,抢掠金明、丰林两县乡野,闻李守贞兵败身死才退兵。
而高允权不作为,眼睁睁看着党项人掠走许多人口,再加上逃散的,所以延州户口始终没得到恢复。”
录事参军马玄铭就户口数禀报。
“果真如此吗?延州九县户数,仅九千户略差点,口数十万挂零,而据本官走访所知,南面六个县就有豪门百余户,每户田产无数,口数更是近千,这些大户就有十万人口,你怎么说?”
章钺冷冷地逼问。
“这是历年战乱之时,外地流民涌入本州,本地大户趁机收留青壮,纳为佃户,有的干脆买为奴仆庄丁,而州衙又无余粮接济,通常会默认此事,所以就形成了这个局面。”
马玄铭开始紧张起来,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这位章巡检已摸清了本州情况,而他自己家中就有不少田庄和庄丁,恐怕这位章巡检要追究此事,马玄铭不得不说实话。
“本官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传司户、司田参军上堂!”
章钺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这样一个个轮流接见州衙有品级的官员,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而且没能问出什么实质的内容,章钺很烦燥,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中午,章钺也不回后宅,与封乾厚就在签押房用膳,这当然是程雅婵让二弟章铖送来的。
章钺心里烦燥,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
起身倒了两盏茶,递给封乾厚一盏,坐下问道:“延州政事很糟糕啊!
孝德兄就没什么说法?”
“有!”
封乾厚就回了一个字,慢吞吞地擦擦嘴,喝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盏严肃地说:“延州就好比一潭死水,大鱼都伏在水底,你当然无从下手了!”
“这比喻……”
章钺苦笑着摇摇头道:“难道把水放干?让他们自己露出水面才动手?”
“不然你还能怎么办?你只是都巡检,暂理州事而已,没有合适的罪名,你凭什么从他们手中把大量佃户和田庄分解出来?以后你一走,新的节帅上任,旧病照常复,你还能怎么样?”
封乾厚眼皮一翻,顿时把章钺问得哑口无言。
章钺张了张嘴,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无意识地端起茶盏就大喝了一口,顿时烫得怪叫一声,一口吐了出来。
呆呆地楞了半晌,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
这不但需要一个合适的罪名,一个恰当的时机,还需要定下一个法度,对吧?”
“也对也不对!
你必须拉出几条大鱼来宰了,使他们以后不会再犯,再立法度框死他们,这样才能真正有效,否则你就别动手,以免没逮捕着狐狸,空惹了一身骚。”
封乾厚果然狠辣,张口就是宰啊逮啊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章钺很不耐,以他的想法,直接以州衙的命令强制各县大户交出佃户和田产,只是这样会把州衙官吏和地方大户得罪得死死的,而且效果可能不会太好,所以他犹豫烦燥。
想了想,章钺又说道:“要不我们从张匡图这里下手吧?直接干脆不用等,还无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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