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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跟上,却发现蒙面人十分狡猾,护卫们都上了这艘船舫,本以为他是跳江,却是上了他们方才来的那只小舟。
这是江中心,虽有人会泅水,可是夜色太黑,难免遇到危险。
可小舟轻薄,顺着水流划得很快,船舫稍重,便是几人一起划桨,亦落于蒙面人半步。
一前一后,细雨绵绵里,谁也没有看见江中这一场逃杀。
待快到岸边之时,蒙面人将手中木桨一丢,脚尖一点,跃上江岸,就此消失在岸边,护卫首领道:“留两个人去找城守备,其余人跟我追!”
虽是夜,却也不到深夜,春来江两岸还有做生意的小贩,但见一蒙面人忽的从码头处奔来,来的急促,冲撞小摊无数,随之跟在后面的是一丛侍卫,杀气腾腾,令人胆寒。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唷。”
被撞翻摊位的小贩不敢多言,弯腰去捡地上散落一地的瓜果。
“好似出了命案,看这后面追的人,当不是普通人家。”
“天可怜见的,最近怎么这么不太平。”
……
江边的水带着腥气,水中陡然伸出一只手,先是抓住岸边的石头,接着,整个人从水中拔起,带起一身的水腥气。
禾云生全身都在发抖,他不敢太早动作,省的被人发现,在水底潜了许久,才悄悄的往下游游去。
此刻面色发白,嘴唇乌紫,不知是江水太冷泡的久了,还是根本在害怕。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篮子,里头是禾晏在裁缝铺里给他拿的衣裳。
那是在船舫上放点心的篮子,禾晏将衣裳给他放进去盖好,衣裳干干净净,没有被水浸湿。
他把身上女子的衣裳脱下来,团成一团扔进篮子里,又在篮子上绑了几块稍重的石头,将篮子丢进江水中。
江水瞬间吞没了篮子。
他把那身簇新的春衫换上,衣裳做的很合身,款式也很漂亮,还有同色的幞头,恰好可以将湿漉漉的头发藏起来。
他穿着穿着,喉头便哽咽起来。
然而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在这里恐惧,禾晏的话还在耳边。
“你要换上干净衣服偷偷回家,一定要快。”
一定要快。
他脚步踉跄,抄了一条小路,往回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城里似乎有城守备军在四处抓人,禾云生走着走着,听到街边有人谈论。
“听说江上船舫有人杀人了,死得好惨。”
“谁啊?”
“不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没看见城守备到处找人吗?”
“这么多人,凶手肯定插翅难逃,说不定都已经抓到了。
哎呀,这雨下的没完没了,衣服都湿了。”
谈论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快一点,再快一点。
青衫幞头的少年从街边疾走而过,他春衫尚薄,这样的雨天大约觉得冷,有些瑟瑟的紧了紧衣襟,快步回家去。
雨下的越来越大,街边没带伞的行人匆匆避雨。
小贩躲到屋檐下,大声吆喝着行人路过瞧上一眼,今夜和昨夜,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姐姐……”
有人小声自语,如春夜的风,落在细雨里,了无痕迹。
少年埋着头往前走,不回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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