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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笑起来也有两个梨涡,总让我想起锦瑟明媚的笑容。
但与锦瑟不同的是,她在入宫这件事上遵循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她没有家族的桎梏,但即便是有,事情也许仍会是不同的。
我羡慕她,也替锦瑟羡慕她。
锦瑟从不争取皇帝的宠爱,因为她不在乎。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便可以游离于那些女人的争斗之外。
我以为自己离她近一些,就能多保护她一些,但宫中的绝大多数事情并不是靠功夫能够解决的。
景德十七年的时候,宫中一位贵嫔有孕,到四个月的时候却意外流产了。
那是上元节,赏灯时,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一跤摔没了孩子。
但这件事却莫名其妙地落在了锦瑟的头上,后来事情越扯越大,颇有锦瑟不死此事不休的意思。
这种事,就算我功夫再好也是无计可施,以至于我那时有了抢走她的念头。
我知道,她如果凭空消失了,锦绣宫一宫的宫人都难逃一死,她的家人难逃牵连。
也许深究下去连苏缜都可能受到波及,毕竟我是他的侍卫。
但我只要锦瑟平安就好,即便她会怨我,我也要她平安。
天底下所有人怨我都没关系,我只要她平安。
最后是苏缜按下了我的烦躁。
他请了他的母妃出面转圜,最后事情反弹到了锦瑟的姑母,也就是皇后那里。
景德帝夺了她姑母摄理后宫的权力,软禁凤仪宫,险些被废。
锦瑟受到了一点儿牵连,但只是禁足三个月,终于性命无碍。
苏缜说:“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虽然我请了母妃出面,但母妃并不是完全为了帮锦昭仪。”
他看着我,目光已经不像我初见他时那么清澈见底。
我渐渐地已经开始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但这件事并不是我母妃做的,你要明白这点。”
他说。
“锦瑟平安就行。
我并不喜欢她姑母。”
苏缜轻轻一笑:“闵风,你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
说完,他又像个过来人那般说,“情字害人不浅,何必呢。”
但他终有一天明白了我那时的心情,涩然地说:“明知是毒也要尝,如此蠢事,唯一‘情’字可解。”
锦瑟禁足的那三个月,她的宫人很懒怠,也不会有人突然打扰。
所以入夜时分我经常去看她,那时阖宫静谧,只有我和她。
那是我与她许多年来最安逸最亲近的三个月。
我总会在无事的时候想起,就像拿出一本珍藏的书,轻轻抚去薄尘,一页一页小心地翻开。
薄薄的故纸里寥寥记录着我与锦瑟的过往,那么少,但一颦一笑地堆集,在我心里又那么多。
“三个月太短了。”
锦瑟坐在她寝宫的小花园里,低声笑着说,“宫里恐怕没有谁会希望自己一辈子禁足下去,除了我。”
已是初春,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她拢了拢身上的薄毯,侧头靠在我的肩上。
花园里的紫藤初绽,淡紫的颜色在夜晚变得浓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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