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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毒,管沅倚在含露居的窗前,听灵修回禀:“瓷器碎了一地,二太太是被赶出来的,似乎闹了很大的矛盾。
下人们都被二太太撵到院子里,因此也没听到具体的。
偶尔有几句传出来,说为什么拦我,还有不要你管。”
管沅轻轻合上双眸:“罢了,你下去吧。”
此番梁氏的举动,管沅看不出其意欲何为。
梁氏到底是太通透,还是太糊涂?
但不论通透还是糊涂,管洛肯定都不会理解也不会赞成自己的母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对自己能下得去这样的手,也证明她根本没把生身父母放在心底。
二叔管达那边也是一团糟,还不知道梁氏这般回去,要被那几个飞扬跋扈的小妾如何排挤呢……
如是想着,管沅心头一动走出屋子:“灵均,你去挑些田庄送来的瓜果,咱们去二太太那里。”
灵均愣了一下,还是应了。
自家姑娘从不和二太太打交道,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二太太梁氏的屋里,此刻十分热闹。
“听闻大姑娘受伤,妹妹们好心好意去探看,太太还拦着,”
乔姨娘笑里藏刀,“太太真是越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殷姨娘不咸不淡地接话:“二太夫人为大姑娘受伤的事急成那样,哪里还需要乔姐姐你上去嘘寒问暖,难不成你有二太夫人金贵?”
一句话既打了二太太梁氏的脸,也打了乔姨娘的脸。
乔姨娘妩媚的眼角一瞥:好你个殷姨娘,就仗着那冷清模样,让二老爷的银子流水一般为你花出去!
嚣张什么,生不出儿子什么都不是——临了连送终的都没有,白花花的银子给了你也没人传承!
如今二老爷管达屋里,最得宠当属殷姨娘,可惜殷姨娘并无一儿半女。
“殷妹妹呀,你没生养过不知道,这血脉相连,才最是关切。
任谁也比不得太太揪心,不知伤在哪儿,会不会留疤?”
生下管达庶长子管泽的简姨娘皮笑肉不笑,神色幸灾乐祸。
殷姨娘被戳到痛处,刚想张嘴反驳,门口便传来语气极淡极清浅的声音:“灵琐,你去回了我母亲,简姨娘、乔姨娘、殷姨娘私议嫡长女,颇有微词,罚三个月月钱。”
三人愕然看向门口那天水色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她们很少见管沅,平日里上房和二太夫人的惠安堂根本没有她们的位子。
虽然少见,却也在一个多月前那次肃清中,听闻了三姑娘雷霆的名声。
此刻管沅突然出现在从未踏足的二太太的地盘,又出手整治她们——
三人陡然紧张起来。
“是三姑娘来了呀!”
乔姨娘见势不好,忙站起来行礼,笑容谄媚,“三姑娘和二太太有事商讨,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要告退。
“急什么,”
管沅挥挥手拦下了乔姨娘,“平日里我很少见几位姨娘,今日一并说说话也好。”
三人相视一眼,都没看出管沅是什么打算。
管沅走到主位的梁氏面前:“二婶母,田庄送了些瓜果来,我也不知长姐有无忌口,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所以直接送到您这。”
梁氏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多谢沅丫头好意。”
管沅落座后,先把眸光放在故作高冷的殷姨娘身上:“我兄长那日问起成化年的白瓷笔洗,管事去库房没找到,一翻册子才知道是二叔拿走了,二叔说转手给了殷姨娘。
一件笔洗倒没什么,不过兄长说要拿着送人,殷姨娘晚膳前差人送到库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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